賀奕麵無表情地看著走近他的警察。
“這位同誌。”中年警察笑嗬嗬地指了指林振飛臉上的傷，“你看這個你也跟我們回去一趟，大家彼此都行個方便，怎麼樣？”
“不方便！不怎麼樣！”湯唯安眼中滿是害怕，卻依舊緊張地用自己小小的身體將人護在後麵，“他不是壞人，真的，我保證！”
漂亮的女人總是惹人喜愛的。中年警察沒怎麼介意她的語氣，好脾氣地跟她解釋：“小姑娘，我們得秉公執法是不是？如果回去審問之後發現沒有問題，我保證把你男朋友好好地放回來，好不好？”
湯唯安委屈地搖頭，握住賀奕的手腕往前遞：“你看，他也受傷了，那就扯平了，好不好？”
賀奕低頭去看自己的手。
手背上落著幾道彎彎的血痕，應該是老太太撒潑亂抓人的時候留下的。傷口太小，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沒想到她竟然注意到了。
賀奕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這個可愛的小女人，正在為他擔心呢。
中年警察也覺得哭笑不得，值勤這麼多年，他還頭一回遇到打架受傷還要相互扯平的。
“要不這樣，你們之間協商一下？”他的語氣有些鬆動，壓低了聲音提醒她，“要是不想你男朋友走這一趟，賠點錢就得了，反正你男朋友看起來也不缺錢。”老警察下意識就將賀奕和湯唯安看成了一對，哪裏會想到被扣起來的那個才是她的男朋友，準確來說，是過去式的前男友。
“我拒絕協商！”林振飛耳尖地聽到了這邊的動靜，不依不饒地放著狠話，“打了人還不進警察局，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兒！我要你們拘留他！立刻！馬上！”
中年警察撇撇嘴，無奈地朝湯唯安一攤手：“人家不同意，那我也沒有辦法了。”
“求求您了”湯唯安軟著聲音央求。
“小姑娘，這真的不行啊。”
“等等。”兩人還在拔河，一道低沉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中年警察好奇地看著被小姑娘護在身後的人。
賀奕微微蹙著眉頭，低頭翻著手機裏的電話簿：“你們局長叫什麼名字？”
其實他並不介意到警察局裏麵重演一遍“案發經過”，或者換種揍法他也更樂意，反正不管過程如何，最後的結果都會是他被人恭恭敬敬地送出來。
但是看到小女人這麼緊張他的樣子，他突然有點舍不得離開她去警察局喝茶浪費時間了。
“嘿，我說”將他本就清冷的性子錯當成了刻意挑釁，中年警察頓時有點不樂意了：“年輕人，現在是法治社會，就算換了我們局長過來，也是這個結果！”
幹這行這麼多年，他早就是一根老油條了。什麼人能惹，什麼人最好不要惹，什麼人絕對不能惹，他一眼就能看出個大概。眼前的這個年輕人顯然是個有錢的，但看著眼生，八成不是a市本地的權貴。這種人一般都被他劃入“最好不要惹”的行列：麵子上要給足，但真要犯了事，還是得公事公辦。
“算了。”賀奕收起手機，麵上的神情清冷逼人，“就算說了估計也不認識。”
中年警察譏諷一笑：“你知道就好。”連他們局長是誰都不知道，看來也不是什麼大人物。在這裏浪費了太多時間，他心裏生出一些煩躁，親自伸手去拉他：“您就別囉嗦了，跟我們走一”
“趙信、季成風、陸如海”
賀奕的神情淡淡的，一個接一個地點著名。他的嘴中每蹦出一個名字，中年警察的臉就白上一分。
“李強國，杜振邦。”
似乎是覺得列得夠多了，賀奕終於停了下來，似笑非笑地問道：“上麵說的這些人裏頭，哪一個能管得到你？”
“您您”中年警察艱難地咽了口口水，抖著手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您您在這兒歇著，我我們就不打擾您了！”說完他再也不敢停留，帶著兩個小警察和兩個“犯人”逃跑似的離開了。
別說是管他了，即使從這些人裏麵挑出一個份量最輕的，連他的局長都能管！
這些人可不是市長書記，人人都能從電視新聞裏輕輕鬆鬆看到記下名字。隻有身處體製中的人才有可能知道，a市權力的真正掌控者究竟是誰。就算是他，也不過是從局長的嘴中聽到過一兩個這樣的名字。
而這個人年紀輕輕的，居然能知道得這麼清楚，絕對不簡單！
“咦？怎麼一下子都走了？”湯唯安傻愣愣地看著已經落到了底層的電梯，“剛剛不是還”她的腦中靈光一現，扭過頭問身邊的人，“賀奕，你剛剛說到的那些人，是不是都很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