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賀奕預料的那樣,湯瑞辰果然為自己準備好了退路,在這次的調查中全身而退。
他辯稱自己為傭人們雇車是出於一片好意,他也沒想到會發生這麼慘烈的事情。而且雇車的事情他全權交給一個下屬去辦,他本人從頭至尾都沒有插手。直到出了事情下屬主動給他打電話認罪,他才知道原來那個下屬跟某個辭職的傭人有私仇,那人假借職務之便安排殺手製造了這場意外,更喪心病狂地搭上了所有人的命。他立即報了警,但還是晚了一步,等警察按著湯瑞辰給的地址去抓人的時候,那個下屬被發現在家中自殺,身邊還擺著一份按了手印的認罪書。
從表麵看來,這起謀殺案件到了這裏就可以結案了。湯瑞辰編織的謊言無懈可擊,也有多人能夠證明那名下屬的確跟其中的某個死者曾有過嚴重的糾紛,有十足的殺人動機。但賀奕心裏清楚,事情絕非如此簡單。
羅宋心裏其實也為難得很。辦了這麼多年的案子,他的直覺告訴他那個自殺的下屬很有可能隻是一個可憐的替罪羊。但法醫得出的屍檢結果的確證明那個人是自殺,筆跡專家也證明那份遺書的確是出自本人手筆,就連抓到的那兩名司機也一口咬定是那名下屬指使他們動手的,一切證據都指向自殺者即是凶手,壓根兒牽連不到湯瑞辰的身上。
身為一名警察,他當然不想製造冤假錯案,但是這起案件在社會上的影響太大,鬧得人心惶惶,要是不早點結案,上頭鐵定又要發怒了。
他思來想去,隻能采用“拖”字訣,一邊繼續調查一邊對上頭敷衍,但是這肯定不是什麼長久之計。他必須得盡快找到新的證據才行。
再說回湯唯安這一邊。
在賀奕的安排下,吳媽先是住進了他名下的一幢別墅。盡管有保鏢日夜保護著,剛剛經曆過一場大難的她依舊變成了驚弓之鳥,無論是看到誰都覺得可疑,大半夜又經常被噩夢驚醒。
湯唯安體諒她年歲大了,休息不好影響身體,跟賀奕商量了以後兩人一起搬到了那幢別墅裏去陪她。有了熟悉的人的陪伴,吳媽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但緊張的情緒一消失,忙慣了的她又忍不住侍弄起這對小情侶的生活起居來。家裏被她收拾得窗明幾淨,三餐時桌上又總有豐盛的飯菜,三人在別墅裏相處得很是融洽。
除了案件的調查進度以外,湯唯安這些天最在意的一件事就是賀奕的第一期手術。
手術時間最終定在了正月十五,也就是三天後。越接近這一天,湯唯安的心神就越不寧,總是忍不住擔心這擔心那的,連賀奕偶爾看本書她都生怕他耗費了心神不利於手術。
“傻安安。”得知了她的想法,賀奕輕笑出聲,放下手中的書本寵溺地將小女人帶到自己的懷裏,“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還一個健健康康、完完整整的賀奕給你。”
聽著他胸口輕微的震動和平緩的心跳聲,湯唯安的不安總算慢慢褪去,可憐兮兮地往他懷裏拱:“你說的我全都記住了,你到時候可別耍賴!”
賀奕溫柔地在她的發頂落下一吻,鄭重地答道:“我保證!”
剛燉完雞湯的吳媽從廚房裏出來,恰巧看到這甜蜜的一幕,欣慰的笑意爬上了她的臉龐。
“大小姐,賀先生,該吃飯了!”
湯唯安立刻羞澀地從賀奕的懷裏鑽出來,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似的一跳一跳逃走了。
“小心點,別摔跤!”賀奕無奈地望著她的背影,嘴角卻忍不住上揚了起來。
三天,再過三天,隻要一切順利,他就會給她一個關於一生的承諾。
吃完午飯,兩人在臥室裏小憩了一會兒,然後一同起身出門,驅車前往仁安醫院。他們跟史密斯約好今天下午碰個頭,交代一下術前的一些注意事項和突發狀況的處理方案。
在醫院的走廊上,兩人碰巧遇見了給病人紮完針回來的寧靜。譚尚又回了美國,但是跟上次離開的時候不同,這一次的他是春風得意地離開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個家夥的新年一定過得相當“不錯”。
“唯安姐,你們怎麼來了?”寧靜驚喜地問道。
“當然是來找你的啊。”湯唯安故意打趣她:“譚尚說他在某人家住了一個整整星期,還把某人的廚藝和賢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我和你賀大哥就想來瞧瞧是哪位小娘子這麼賢惠。”
寧靜也是個臉皮薄的,哪裏經得起她這樣的調侃,登時羞得臉頰都紅了:“唯安姐,你別再打趣我了,譚尚他他淨胡說!”
湯唯安忍俊不禁:“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們是來找史密斯來談手術的事情的,你知道他現在在哪裏嗎?現在有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