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易逝,縱使再留戀也無法攔住它的腳步。一晃眼,連正月的尾巴也從人們的手中溜走,春節的熱鬧已經無處可尋。
清晨的日光透過窗簾灑了進來,床上的湯唯安動了動,捂著酸脹的頭坐了起來。
她昨天晚上本來打定了主意不睡著的,沒想到還是沒捱住,在一兩點多的時候睡了過去。
對了!
她一個激靈,扭頭望向臥室一角。沙發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絲毫沒有動過的痕跡。她的眸中閃過一絲失望。
賀奕他昨天晚上也沒有過來睡嗎?
就算她再遲鈍,也感覺到賀奕的不對勁了。自從那天下山以後,他似乎就開始刻意和她保持距離。
先是以夜裏要與紐約總部進行視頻會議怕影響她休息為理由搬出了她的臥室睡進了次臥,後來又常常在接到來電時不動聲色地將她支開,她甚至還發現他對於她的一些親昵接觸會下意識抗拒
湯唯安的眼中浮現一抹受傷。
雖然他的“抗拒”並不是直接推開她,但是每次觸碰到他的時候他的身子總是會一瞬間變得僵硬,這比直接推開更使她感到難受。
到底怎麼了呢?是她做錯什麼了嗎?
湯唯安的心裏有點委屈。
如果是她做錯的話,他可以直接跟她說啊,她可以道歉可以改正,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
哼,算了!
她氣呼呼地換上衣服下了床。
既然他先“不仁”,那她就“不義”好了!從現在開始就把他當成一團空氣,除非他哭著向她認錯,否則她才不理他!
沒錯,就應該這樣!加油!湯唯安!
為自己加油打氣了一番,她氣勢洶洶地推開房門走進餐廳,卻在看到餐桌前那人的時候沒了剛剛的勇氣。
餐桌前的那團“空氣”正優雅地喝著咖啡,低頭看著手中的報紙。見她進來,他露出一個溫柔的微笑:“起來了?吳媽做了西式的早餐,你來嚐嚐看合不合胃口。”
他的語氣神態都是那麼自然,仿佛這幾天的冷落隻是她太過敏感的錯覺。
“哦哦!”湯唯安有些窘迫地在餐桌邊坐了下來,接過他遞來的餐具,將剛剛的誓言忘了個幹淨。
吳媽做西點雖然沒有中式早餐拿手,但也很過得去。湯唯安拿著烤麵包片大快朵頤,原本失落的心情因為美好的早晨開始變得愉悅起來。
“等一下。”賀奕眉眼含笑,拿起桌上的餐巾探向她的臉,卻在中途頓了頓,轉而將它遞到她的手邊。
“嘴角有果醬。”他的臉上依舊笑著,藏在桌下的另一隻手卻緊緊攥成了拳頭。
湯唯安下意識舔了一下嘴角,新鮮的果醬甜中帶酸,仿佛是她此刻的心情。他明明是在意她的,可是為什麼又要躲躲閃閃,他到底是在介意什麼呢?
她的心中忍不住產生一種衝動,想要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待她,而她也的確這麼做了——
“賀奕,究竟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
她的神情是那麼悲傷和不解,賀奕的背脊不由自主地繃直,幾乎要扛不住心中的重負。
“安安,我”
正當他即將潰不成軍的時候,桌麵上的手機適時地震動了起來,他登時清醒了過來,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一抹抱歉的微笑。
“我先接個電話,有事的話我們一會兒再談。”
又是這樣
看著他大步走向陽台的背影,湯唯安不自覺地咬住了下唇,眼底閃過一抹受傷。
賀奕,你到底瞞著我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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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台上的陽光明媚,卻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
賀奕單手扶著欄杆,語氣平靜:“可以了,你說吧。”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賀奕的心驀地沉到了穀底,他的喉結艱難地上下滾動了兩下:“親子鑒定的結果出來了,是不是?譚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