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諾的聲音很柔軟,然而腳步卻沒有停頓一下,絲毫不給侍女拒絕的機會。
侍女猶豫了一會兒,決定按照言小諾的吩咐去做。
到了晚飯時分,墨西玦還沒有回來,言小諾獨自一人吃完了飯。
侍女見現在沒人,說話方便,匆匆地走到言小諾的麵前,低聲地說道:“言小姐,不好了,肖菲自殺了。”
言小諾聽了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怎麼回事?”
侍女也沒有多說廢話:“據說是咬舌自盡。”
言小諾沉默了很久,問道:“維德管家回來了嗎?”
侍女點點頭:“這麼大的事,維德管家已經回來了。”
言小諾歎息道:“讓她體體麵麵地走。”
侍女不敢猶豫,連忙去了。
言小諾扶了扶額頭,隻覺得疲憊,坐在了椅子上,心中久久都不能平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股藥香襲來,把言小諾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是墨西玦,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該吃藥了。”
言小諾點點頭,接過他放到手中的藥碗,一口不落地喝了下去。
墨西玦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說道:“我抱你回去休息。”
言小諾沒有拒絕他,墨西玦一個俯身,已經把言小諾抱在了懷裏。
“你不用如此介懷。”墨西玦突然說了一句,“肖菲的死,是她自己的選擇,比起很多人,她已經很幸福。”
言小諾的眼睫毛微微一顫,她還沒有來得及仔細品味這句話,就落在了溫暖的被窩裏。
墨西玦幫她把被子角揶好,言小諾突然說道:“我想泡澡。”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她第一次開口跟他說話。
墨西玦表情平靜,心中卻有驚濤駭浪掠過,說道:“好,我去幫你放水。”
言小諾聽著浴室中的水聲,微微閉了閉眼睛。
坐在按摩浴缸裏,言小諾渾身上下都放鬆了不少,心情也漸漸地歸於平靜。
她和肖菲,本來就有約定,雖然她想不通肖菲為何要自殺,但那畢竟是她自己的選擇。
同樣是死,肖菲如此,也算是保全了她最後的那點尊嚴。
她唯一愧疚的是,肖家從此再也沒人了。
言小諾泡了個澡就上床睡覺了,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她見到了維德管家。
維德管家的神色顯得很憔悴,看來這兩天他來回奔波,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言小諾對維德管家說道:“維德管家,肖菲的事情處理好了麼?”
“已經處理好了。”維德管家點點頭,聲音中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少爺特別吩咐,把肖菲葬入肖家的祖園。”
言小諾一驚,“墨西玦?”
維德說道:“是的,少爺也知道肖家和您的關係,既然人已經死了,不如給個歸宿。”
言小諾咬了咬嘴唇,對維德說道:“我知道了,您去休息吧,我也該服藥了。”
維德見她表情複雜,隻好退了下去。
言小諾抱著腿坐在沙發上,神色之間極其複雜,她知道墨西玦在盡一切的力量彌補自己心中的傷痛,可是她還是沒有辦法去麵對。
眼睛越來越能看得到東西,她甚至能夠看清楚他的輪廓。
看不見的時候,她也許還可以逃避一下,可是時間越來越長,她心中的那種怨恨又漸漸地複蘇。
可是她知道,她不想傷害墨西玦,即使再怨恨,她也做不到。
言小諾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過了兩天,第四天的時候,言小諾已經能看清楚周圍的事物。
她發現墨西玦瘦了好多,他原本就很瘦,現在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隻剩下了那雙幽深的黑眸。
言小諾大驚。
墨西玦倒是無所謂,他問道:“我變得很醜?”
言小諾搖搖頭,“沒有。”
墨西玦看了一眼鏡子裏的自己,麵容雖然瘦了一些,可是顏值還是在的。
“沒想到你這麼快就好了。”
他的聲音狀似無意,但是突然響起來,言小諾還是覺得有些沉重,她淡淡地說道:“這些天休養得還好。”
墨西玦就問她:“我帶你去射箭,怎樣?”
言小諾驚訝道:“射箭?”
墨西玦點點頭,轉眸看著她,“出去走走。”
言小諾看著他愣了半晌,最終還是答應了墨西玦。
她不知道墨西玦為什麼突然提出來要帶她去射箭,事已至此,她已經沒有了任何餘地。
墨西玦是怎樣精明銳利的一個人,言小諾知道,她的那點小伎倆,在他麵前根本瞞不過。
可是他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提,是他有絕對的能力留住自己呢,還是什麼別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