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瑗看著熟睡中的南瑾天,緩緩地吐出這句話。漢林在一旁看著,作為唯一的一位觀眾,他很稱職地眼睛紅了。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念頭突然從童瑗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她猛然把頭抬起來,看著漢林一字一句地說:“我想把我丟失的記憶找回來。”
漢林聽了,臉色大變,開口問:“怎麼找?”
可千萬別做什麼傻事,要是他哥醒了,嫂子又出什麼事,那就糟糕了。
童瑗雙眼望著頭頂的白熾燈,看不清她眼底的真實情緒。光芒在她眼中流轉著,勾勒出她有些淒美的雙瞳。
她的聲音如嫋嫋炊煙,送入漢林耳中。
“去我們去過的每一個地方,找尋那一點痕跡。你不用勸我,我已經想好了,不想改變。”
話已至此,漢林也不能說任何動之以情的話來阻攔。但他們一起去過的地方很多吧,這樣一個一個的去也不是辦法。
沉思了一會,漢林開口建議道:“嫂子,要不你先去一趟玉石寺給哥求一道平安,再去尋找記憶。”
“玉石寺?”
童瑗應該是聽進去了他的建議,開口問他。
漢林開始耐心地解釋起來:“玉石寺是南家祖先一手建造的,目的就是為了給南家上下保平安。很靈驗的,嫂子你就去試試吧!”
童瑗聽著有幾分動心,現在是關鍵時期,無論什麼辦法。科學的不科學的,她都想試一試。
“在哪?”童瑗想了想,出聲問。
漢林一聽就來勁了,興致勃勃地給童瑗說了起來。
兩人全然沒有注意到床上躺著的人手指甲輕輕動了一下,生命的征兆被喚醒。
林玉婉在醫院樓下不知思考了多久,其實也沒多久。在柳衛深把地址發過來的那一刻,她便開車過去了。
沒有帶任何人,也沒有知會任何人。
像是去見一個普通的,認識了許多年的朋友。
但事實上不是,她是去見一個通緝犯,一個十分危險的人。
她並非什麼膽子大的人,以前和南益行在一塊的時候,經常是賴在他身邊,片刻都離不得的。
但這次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帶。
她想單獨赴這次約,因為她總覺得柳衛深在這個當口約她見麵,定有深意。
不能細想,她使勁地把油門踩到最大,往約定的地方去。
到達的時候,已經過了午夜十二點了。
很偏的地方,是一塊即將要拆遷的地方。
鬼知道他要選在這個地方。
林玉婉到了這個地方後,心就開始不斷發抖起來。
她後悔來這個地方了。
荒無人跡,再加上夜黑風高。她之前的那一點孤勇此刻被夜風一吹,全都散開了。
遠遠的就看見了柳衛深的人影,他正在一盞路燈下站著。一如往常的打扮,黑色風衣加西服。
這些年的管家身份把他的氣質打造的十分低調,像是隱沒在黑夜中的一匹狼,危險至極。
林玉婉感受到了一絲涼意,攏了攏大衣,朝那抹影子走過去。
還沒靠近,柳衛深就出聲了。
“一個人來的?”
他抽著煙,輕輕吐出一圈煙霧,在路燈下像是仙女的裙擺,誘惑縹緲。
“嗯”林玉婉直接回答,她不覺得有什麼好欺瞞的。
“就不怕我對你做什麼壞事嗎?”柳衛深嗤笑,斜眼看了一下林玉婉。眼神迷離,不知是在看她,還是在看過往的時光。
不怕嗎?
那肯定是怕的,柳衛深做了那麼多壞事,正在被通緝,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危險人物。
可心裏那一點往日的情分戰勝了恐懼,林玉婉掃去這些心思,冷冷地開口。
“說吧,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柳衛深不說話,隻是靜靜地抽著煙,眼睛不知望向哪裏。
氣氛這樣膠著著,就在林玉婉耐心到了崩潰邊緣時,柳衛深的煙抽完了。
他將煙頭扔在地方,用華麗精致的皮鞋踩在上麵,熄滅了最後一點火苗。
“玉婉啊,你還是沒變。”
柳衛深雲淡風輕地說完這句話,眼睛有些悲哀地看著林玉婉。
一時間,林玉婉被這樣的眼神給刺激到了。
她連忙扭過頭避開他的眼神,有些惱火地說。
“你到底想說什麼?”
柳衛深還是沒有收回自己的目光,依舊直勾勾地看著麵前的人。
“你還是三十多年的性子,這世上隻對南益行一個人有耐心,對其他人永遠都耐心不起來。”
林玉婉不說話,柳衛深說的確實是實話,這麼些年她的脾氣一直都不太好,特別是在南益行去世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