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老眼昏花的，能看見什麼啊？是吧，老漢？”
張紅梅笑著用胳膊肘碰了碰黎剛，黎剛立即說道：“是，是！我們什麼也沒看到！”
說著他還用手捂住了眼，可指縫卻大大的張開著。
不光黎珞，就連張紅梅都被黎剛給逗笑了。
“你個死老漢，老了老了，還這麼不正經！”張紅梅笑著把黎剛的手拽了下來。
“這就叫啊~~老不正經！”黎剛矮下身子，在張紅梅麵前做了一個鬼臉。
“去去，你個老不正經！”張紅梅笑著推開了黎剛的臉：“都這麼大歲數了，還這樣。也不嫌孩子們笑話！”
陽光下，張紅梅臉色紅潤，皮膚細膩，眼睛澄亮，笑起來如少女一般。
歲月並未在她的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如果她不說，一點兒都讓人看不出她今年已經42了。
張寡婦比她還要小兩歲，可看上去卻和已經五十多了一樣。
這女人過得好不好，幸不幸福，真的是看看她的臉就知道了。
看著眼前的張紅梅，黎珞不禁又想到了福利院中的那個她。
還是如現在這般的幹淨利落，但卻盡顯老態。
一頭灰白沒有光澤的頭發，所以她總是戴著一個紡織女工一樣的白色布帽。
不僅臉上沒有光澤，就連眼睛都沒有什麼亮光，灰蒙蒙的一片。
她不幹活，坐在那裏發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灰敗的，就如深秋落在地上很久，被人踩來踩去的枯葉，隻等著一點點的腐敗、消逝。
後來聽福利院裏的其他人說，她暈倒在了門口，他們見她可憐就讓她留在院裏當了雜工。
本來她是想要尋死的，可沒想到醒來就見身邊躺著自己。
這事說起來就好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
恰好在同一天，自己被遺棄扔到了福利院門口。
人們都誤以為自己和她是一起的。
後來解開了這個誤會，但她還是擔負起了照顧自己的責任。
據說那會兒自己總是哭鬧，唯有在她身邊的時候才會安靜下來。
“在想什麼？”
“啊！”
賀毅飛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一下打斷了黎珞的思緒，嚇得她就往後仰去，腰上多出了一條手臂，才讓她將將穩住。
不停的撫著胸口，黎珞嬌嗔的瞪了賀毅飛一眼：“幹嘛大白天的嚇人，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嗎？”
“對不起。”賀毅飛低下頭，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就像個犯了錯不知所措的孩子一樣：“我沒想到會嚇到你。我以為你會和每次一樣。”
黎珞每次走神，都還會是清醒著，不會全部陷在思緒裏，就和一心二用一樣，甚至有時候不仔細看，你都會察覺不到她其實在想其他的事情。
賀毅飛自是看出來她這次走神的比較厲害，其實是想要套套話，看看她走神是在想什麼。
人在那種狀態下，防備心會很低。
但沒想到卻嚇到了她。
“其實也沒怎麼被嚇到。”
見到賀毅飛這樣，黎珞還怎麼會生氣，抬頭就見張紅梅和黎剛已經進屋去了，想來他肯定是叫了自己兩聲，看沒有反應，才這樣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