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眾生紛紜話糙女 二、爭做糙女
最初跟同事聊天的時候,第一次聽見了“糙女”這個新詞彙,原本還以為是同事發音不標準,把“超女”讀成了“糙女”,結果卻被鄙視落伍了,於是上網搜索,這才發現了網絡上糙女這個詞語已經變成一個新的標誌了。仔細想想,糙女二字實在讓人痛快。做了幾十年的女人,聽慣了這樣的批評教育的話:女人就應該這樣,女人不應該那樣,女人的嘴應該長的有分寸,女人的步伐不應該跨過幾分,女人講話時的聲音要有多高的音高,統一的頻率,女人的膝蓋要時刻學會保持做作地彎曲,女人是應當愛美,但又不該愛得風風火火,眼神不能過於迷亂,笑要低調,妝要淡妝,人要淡定……
打開電視,網絡上、雜誌裏、廣告中鋪天蓋地處處充斥著改造女人、教育女人、挽救女人的素材,好像女人一不小心,不是淑女的範兒,就要掉入無可救藥的深淵了。必須要無時無刻都羞慚著。生活中真實的女人:你為什麼沒有獻媚的笑容?你的眼神為什麼不模仿一下那迷離的風騷?你是女人,為什麼女人的範兒,你卻做不來?不僅沒做過女人的在聒噪,那些正孜孜地做著女人的也附和著起哄。
連男人都有了這樣改造女人的癖好,或者提醒著女人,這個不該做,那個也不該做,為了被愛必須犧牲什麼,才能來換取什麼,男人從來都是分明的。因此也造就了很多女人被動地吸煙,慢慢變成一個無可救藥的、真正的癮君子,這種成功的改造讓她們變成一個連她們自己都不喜歡、都不認識的女人。有許多人不禁高唱著,女人為了愛情失了聰明,聽你的話,閉上眼睛。
曾經看過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以前公司的一位女同事,由於自身的努力,加上家境也比較好,所以在大學尚未普及的年代就接受了良好的高等教育。盡管在別人看來,她長得很粗糙,大腳、黑臉、小眼、大嘴,似乎都到了不可能成為淑女的境地了,但她一如既往地頑強,為了融進社會裏,她非常自覺地承受著改造自己的一切。她開始輕聲說話,能夠低眉順眼地看人,平日裏都是穿著長長的裙子,那些知名或不知名的名牌她默默背下來,還學著找一個可以拉風的丈夫。可是努力不一定有結果,最後都成了一個四不像,親戚朋友們都責難她:什麼話說得不清不楚的,眼睛都不是自己的,裙子也影響了步態,名牌包包、服飾買了不少,卻搭配得不像樣,最叫人無語的是好姻緣紛紛被她錯過了。她有嚴重的挑夫情結,男人不能有絲毫不如她的環節,身高、家境、學曆、社會地位、實際水平,樣樣必須是人中之龍。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株好苗被胡亂改造成一棵病秧。好像回到古代,那些文人雅士喜歡那些病態的觀賞植物一樣。
我們不禁有疑問,女人為什麼就不可以粗糙一些,為所欲為一點、隨心所欲一點,自然不做作一點?
平日裏在公共場合的時候,在情緒正好壓抑的時候,在一串沉悶的長句子中,恰到好處地夾幾句粗口,看著男人這樣,感覺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要是女人也能這樣那不爽才怪。
雖然都有個瓜字,但是西瓜、冬瓜是不一樣的,所以人生來也是不一樣的,有的男人生來就比女人更細滑、更矯情、更粉嫩,他不糙是他的造化。
有些男人,尤其是自以為肚子裏有一些可以搖晃的墨水,可以經常在報刊屁股上發點不痛不癢的謬論,就以為自己是風流才子。時常對一些女性電影裏頭出現的肆無忌憚談論男人的女人、女人啃雞爪子的特寫長鏡頭以及女人對著鏡頭號啕的真麵目大加評論。而這些人的筆杆子毫不留情,現實中那些男人老婆啃雞爪子時的模樣肯定還不如電影裏的精致,可是在這裏相對論起了作用了,當自己心儀的小姐、小蜜在麵前做同樣的動作時,這些畫麵就變得格外動人了。而當某個小姐、小蜜成了老婆時,她們啃起來一定更淩厲、更原始、更生猛,到了這個時刻,她在男人眼裏也就成了案頭上的一攤蚊子血。
從這點看來,成為一名糙女是非常幸福的,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那麼酸不拉嘰地、陰暗潮濕地觀望女人,起碼她身邊的那個不可以是這樣的。女人可以偶爾粗糙,這是因精神上沒有壓迫而體現出的坦蕩,文明地說著髒話,也不失是一種進步。對女人而言,尤其是麵對同樣生活壓力的女人,尤其是對這些年來已經被異化的女人而言,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有句俗語說:“你如果是顆葡萄種子,就安心地做一顆好葡萄,但天生是一顆黃瓜籽,就力爭做一條完美的黃瓜,黃瓜永遠成不了葡萄。”
換句話說,糙女如果是那顆天生的黃瓜籽,有什麼好奇怪的,她總有一天會露出黃瓜的模樣。更具體地說,如果恰巧有個女人天生很嗲,那不是別的女人錯,那是她自己的選擇,一開始當淑女,也許就注定以後的路也要這樣走下去;如果有個女人天生有點糙,也不用如遇洪水猛獸般懼怕,她活得或許更加真實、更加快樂。想來想去,要做選擇的話,當然還是做個糙女更帶勁一些,畢竟人隻有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