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天珩聳聳肩,漫不經心的說:“沒有人會不喜歡錢的。”
出事的位置在市場旁邊,那天剛好是趕集日,人來人往的,一定會有人看到的。
舅媽說,警察到了的時候,圍觀的人已經都散的差不多,也沒有人肯出來作證。
我在想,那個位置距離市場旁邊賣水果的攤位這麼近,那些檔口的老板一定會有人看到的,隻不過,同在一個地方生活,多多少少都會認識,自然就不想多說。
說到底,都是為了錢。
曆天珩花了錢,把那些人的嘴巴撬開,真相自然就浮出水麵。
車子拐進了一條小路,不是回家的路,我正好奇,車子突然停了。
“來這裏做什麼?”我轉頭看向了他。
曆天珩沒說話,指了指路邊一間的房屋。
那是一間用紅磚砌成的房子,一層樓,外牆沒有任何修飾,看起來並不是很大。
門口有個小女孩正在好奇的看著我們,眼睛水靈靈的。
旁邊有個女人,坐在椅子上,臉色看起來很蒼白。
“她是誰?”我疑惑不解。
曆天珩低低的說:“那個男人的家,那是他老婆跟女兒。”
我心口一窒,“他老婆有病?”
“你看出來了?”
我點頭,“她的臉色這麼難看,又幹又瘦,小女孩倒是挺可愛的。”
曆天珩說:“他老婆肝癌晚期,他撞倒咱媽那天,他老婆昏迷進了醫院,他趕著回家,才會”
我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響,拳頭下意識的握緊,整個人像是掉進了冰窟窿裏,渾身一涼。
“秋天”曆天珩欲言又止。
我咬了咬下唇,冷冷的橫了他一眼,“你想說什麼?讓我放過他?”
他點了根煙,轉頭看向車外的小女孩,輕聲的說:“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收養她,前提是,你同意嗎?”
“啊?”
收養她,收養殺了我媽的凶手的女兒?
他這是在開玩笑嗎?
“為什麼?難道是你覺得她可憐?”我的手掌心傳來刺痛,我依然沒有放開拳頭,“我就不可憐?我媽死了,是他撞死的,他”
我的內心是煎熬的,我過不了良心那一關。
如果那男人坐牢,他的家就散了,他的老婆沒人照顧,他的女兒要成為孤兒。
我頭痛欲裂,痛苦的抱著腦袋彎下腰,在良心與複仇之中煎熬著。
良久之後,我深吸了一口氣,保持著姿勢,對曆天珩說:“放了他吧。”
說這話時,天知道我的心有多難受。
我不想做壞人,卻又不想放過他,隻能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我剛才已經打過他,他也自己打了自己
曆天珩拿出手機,看著我,“決定了嗎?”
我咬了咬下唇,再看了一眼那對母女,女人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小女孩回頭,立馬回到媽媽的身邊,掃著她的後背。
我的眼睛痛了,終究,還是點了頭。
回到別墅,我坐在陽台的椅子裏,看著晴朗的天空,腦袋一片空白。
人世間真的很多事都不能自己把握,有時候你以為是這個結果,到了真正揭曉的時候,卻與自己的想法相差十萬八千裏。
我不是冷血的人,我也狠不下心,我隻能對我媽懺悔。
曆天珩給我端來一杯熱茶,坐到我的身邊,摟過我的肩膀。
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轉頭,勉強的拉出了笑容,“他回家了嗎?”
“嗯。”
我沉默了一會,“他老婆的病,真的治不好了?”
曆天珩握住了我的手,“生老病死,天注定,別想太多。”
我扯了扯嘴角,靠在他的肩膀上,幽幽的說:“如果有一天,我也病成她那樣,你會放棄我麼?”
“當然不會。”他的大手握緊了些許,“我會找全世界最好的醫生來治你。”
“那如果治不好呢?”
“那我就陪你一起,墜落黃泉。”
我噗的一聲,白他一眼,“瞎說,如果我不在了,你更要好好的活著,這才是我最想要的。”
曆天珩蹙起了眉,“好端端的幹嘛說這個?”
我鼻子一酸,心口疼痛的要命,抱著他,不再說話。
一個月後,我的傷徹底的好了,醫生說,除了跑步之外,其他的沒有任何問題。
也就是從這天開始,我正式成為分z城分公司的最高領導人。
會議室裏,我坐在曆天珩的身邊,以最高姿態,俯視底下的人。
李誠銘跟蔣豔,一人一邊坐在那,臉色難看到極點。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我竟然空降到他們頭上。
以後見到,都要叫我一聲秋姐。
李誠銘心有不甘,話中帶刺,“讓一個沒有任何工作經驗的人來領導我們的工作,曆總,這個決定是不是有些粗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