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虛驚一場(1 / 2)

蘇芸正要說話,程毋庸卻翹著蘭花指拍著心口小聲說:“阿彌陀佛,幸好我出來了!”

蘇芸愕然,他這話卻不知是什麼意思,程毋庸不再說話,而是拉起蘇芸的手就轉到值房中,轉身輕手輕腳掩住房門,這才轉過頭來小心翼翼說到:“你可要仔細了,皇上不知為何震怒不已,灑家是怕你言語失措,與皇上抵牾了呢!”

原來如此,蘇芸輕笑一聲說:“多勞父親大人費心,我自當謹慎的。”

程毋庸陷入了沉思中說:“看這情形,聖上的不開心倒是多半與你相關,你且過去殷勤伺候著,皇上不說你也不要主動提及才好!”

蘇芸點點頭,程毋庸還是有些不放心,搖頭歎息看著蘇芸出了值房朝禦書房而去。

慕容海正做在禦座上看書,蘇芸看到慕容海手裏捧著的卻是論語,她謹記程毋庸的話,皇上不開口自己也不主動說話,而是跪下請安。

慕容海輕哼了一聲,蘇芸就自起來為她沏茶,又上了些點心,慕容海合上書頁抬起頭來問到:“你不問問朕在讀什麼書嗎?”

“聖上日夜操勞國事,難得有此閑暇來看看書,奴婢哪裏敢攪擾?”蘇芸趕緊回了,就躬身站在慕容海麵前等著她垂詢。

慕容海笑了笑,不過有些笑不由衷,繼而說到:“朕正讀論語 秦伯,你可知哪一句話最貼合朕當下心境?”

蘇芸腦筋飛轉,猛然愣了一下,難道自己與雲半城密會的事情皇上已經知道了,她是聰穎之人,立即回說:“皇上定是讀到了‘不在其位,不謀其政’。”

“不錯,朕就知道不曾看錯了你,朕等的就是你這句話呢,你對此語可有正解?”慕容海看定了蘇芸悠悠問到。

蘇芸深知皇上問起想要躲避已經是不可能的,就跪下說到:“曾子曰:君子思不出其位可為此語正解,中庸又雲:“君子素其位而行,不願乎其外”,“在上位不陵下;在下位不援上,均為此意!”

慕容海微笑點頭,但是笑容卻是轉瞬即逝,而後冷冷說到:“避重就輕,孟老夫子可有語言及此意嗎?”

蘇芸沉吟不語,這話她自然知道,可是卻不能親口說出,慕容海就起身說到:“我來告訴你吧,孟子曰:位卑而言高,罪也!”

蘇芸趕緊磕頭說:“奴婢知錯了!”

慕容海冷冷哼了一聲說到:“自從你進了禦書房朕對你信任有加,你卻是如此回報朕的嗎,你若此時說出來朕或許還可饒你!”

定然是自己密會雲半城的事為皇上知道了,蘇芸心中暗暗叫苦,可是卻也不能坐以待斃,又磕了一個頭才說:“奴婢居於深宮,想來也不曾有什麼過錯,唯獨今日午間在禦花園中偶遇一位故人,難道犯了朝廷規製了,聖上息怒!”

慕容海眉毛一挑,看著蘇芸問:“你在禦花園僅僅是遇到一位故人而已?”

“回稟聖上,正是如此呢,奴婢出身教坊司,今日的故人曾數次出入教坊司,因而有過數麵之緣,不想今日在宮中碰到,奴婢才知道他原來是朝中重臣,就敷衍了幾句!”蘇芸心思電轉,自己如何也不能說出認識雲半城的話來。

慕容海的語氣明顯猶疑起來,輕聲問到:“你此前在朕麵前保舉雲半城為平叛副將卻是為何?”

“奴婢隻是想著雲家世代守護西北國門,對於用兵一道自然精熟,且聽聞雲統領又是孤身入京,對朝廷也無威脅,如此若是能出兵平叛,一來牽製了雲半城,二來也人盡其才了!”蘇芸朗聲說到,沒有半點猶豫。

慕容海輕輕點頭,看來倒是對蘇芸的話信了大半,她沉吟問到:“你可是識得雲半城?”

蘇芸搖頭說到:“奴婢不識。”

“那今日那位故人又是誰你可知道?”慕容海終於直白地問出了心中疑慮,蘇芸抬頭定定看著慕容海眼睛說到:“那人在教坊司時就讓奴婢猜他名諱,隻是奴婢魯鈍,從未曾猜出!”

慕容海倒是來了興致,輕笑說到:“哦,還有這等事,你且說來聽聽,他何以要你猜他名諱的?”

蘇芸就作沉思狀,悠悠說到:“他說,‘知者觀其彖辭,則思過矣。’這話中便有他的名諱!”

慕容海嗬嗬輕笑說到:“糊塗!”

蘇芸胡謅出這句話來自然知道用意,她就是要恭維慕容海智識淵博,一高興也就饒了自己,慕容海果然中計。

“奴婢才疏學淺,哪裏如皇上這般聖明,還望皇上賜教!”蘇芸誠摯說到。

慕容海悠悠說到:“此語出自易係辭下,原句為‘知者觀其彖辭,則思過半矣。’他可不就單單隱去了一個‘半’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