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間慕容裳如期而至,嚴宓仍舊是準備了晚膳才去,蘇芸見慕容裳心事重重進來,笑問道:“你近來是怎麼了,好似頗多心事呢!”
“姐姐偏來問,妹妹心中憂切何事難道姐姐一點也感受不來?”慕容裳坐到桌邊之後居然沒有掩飾心中所想。
蘇芸笑了笑說:“是了,白喜的事情發生在相府中,你自然擔憂相爺可是會受到牽累,可是今兒一日過去了,也不見聖上有旨意下來,如此看來便沒有什麼掛礙了,你卻無來由得擔心什麼?”
慕容裳眼睛一亮,她就知道蘇芸最會揣度聖上意思,可是想了一想,自己仍舊覺得不妥,於是眼神黯淡了下去說:“雖則姐姐在聖上身邊伺候日久,可是裳兒卻是自幼便熟知聖上的,隻怕不似姐姐說的這般簡單。”
“既然話說到了此處,姐姐也無需隱瞞你什麼,聖上心中或許是有疑慮,可是如今卻按兵不動,此則是給了相爺喘息之機了,至於相爺自身作何打算,那也隻能看他的造化,妹妹在這裏唉聲歎氣,說起來也是於事無補不是嗎?”蘇芸笑看著慕容裳憐愛地問道。
慕容裳聽後歎息了一聲悠悠說道:“妹妹哪裏就不明白姐姐的苦心了,可是家兄委實無法勸阻,原本以為他與姐姐不睦不過是因為政見不同,如今妹妹才算是看清楚了,家兄心中頗有些非分之想呢!”
蘇芸愣了一下,她的確是沒有想到慕容裳會在自己麵前如此直白地評介白慕容,而且毫無掩飾,定了定神,蘇芸示意慕容裳坐到餐桌邊說:“有些事情早點意識到總是好事,妹妹也不用想得太多,人貴自知,各安其命,若是相爺一意孤行,又與妹妹何幹?”
“姐姐向來聰慧,如今怎麼也說起傻話來了,家兄若是當真忤逆,則我慕容家滿門隻怕都要受到牽累,妹妹早已想得清楚明白了!”慕容裳無精打采地說道。
蘇芸搖頭笑說:“妹妹想多了,當今聖上也是出自慕容家,而相爺自西北羌人手中脫身回來之後便開府立衙,而且先帝又賜了白姓,縱然相爺有不軌之處,聖上也不會牽連到慕容家頭上的。”
慕容裳好似不信,而是苦笑了一聲,蘇芸見話都說開了,自己倒是應該借機試探一下慕容裳。
“裳兒,如今朝事早已非人力所及,若是有朝一日相爺果真踏錯一步,你可是想過要如何應對嗎?”蘇芸輕聲問道。
慕容裳最怕的就是別人這麼問起她,轉頭看著蘇芸,眼角竟然溢出了淚水來,哽咽說道:“妹妹委實不知,因而這幾日都是悶悶不樂,還望姐姐教我。”
蘇芸茫然點頭歎息說:“也罷,姐姐這話藏在心中許久了,隻是從來不敢在你麵前提及,今兒也是湊巧,既然你主動說到了相爺,姐姐不妨也就直言不諱與你說了吧!”
慕容裳緊盯蘇芸,蘇芸拉住她的手說:“姐姐的意思是,一旦事情有所變化,妹妹不妨就隨雲大哥奔赴西北野原軍中,如此才能讓姐姐放心!”
“不瞞姐姐說,這話雲大哥也與裳兒計較過,隻是裳兒心中猶疑,尚且不曾明確答應過雲大哥呢!”慕容裳點點頭回應了一句。
蘇芸直覺這話有些深意,既然慕容裳自己也承認了,則說明她正有此意,於是笑說:“裳兒想想,慕容老爺子乃是聖上胞兄,手足之情聖上焉能不顧,至於相爺,姐姐便是不好說什麼,隻要妹妹到了西北野原軍中,一來聖上鞭長莫及,二來雲家在西北國門的勢力也非聖上所能撼動的。”
慕容裳好似在沉思,過了許久才看著蘇芸道:“妹妹尚且有一事不明,難道除去此法,姐姐再也沒有解決之道了嗎?”
蘇芸驀然愣住,自己在雲半城與嚴宓麵前都曾說過,此事有兩個法子可以解決,一是慕容裳去往野原軍中避禍,再者便是逼迫慕容海退位。
隻是這話如今在慕容裳麵前可是能明確說出的嗎?
慕容裳見蘇芸一時無語,自己反而笑了笑說:“罷了,姐姐便是不說妹妹也想的明白,若是朝中不再是當今聖上說了便算的,則妹妹也就無需擔心了!”
這話倒是把蘇芸說的愕然不止,原來慕容裳心中也早已有了如此想法,蘇芸還不曾開口,慕容裳又說:“天朝承襲之道自是皇子踐祚,可是姑母卻榮登九五,這便是名不正言不順了,當日我慕容家也從中出力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