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送陶紫上樓,江少嚴才把扣在掌心的手機翻過來。
屏幕上麵,成棟的名字從剛才閃到了現在。
他靠在門邊,手指在屏幕上劃了一下:“怎麼了?”
那邊的聲音吵吵鬧鬧的,不用想都知道一定又是在酒吧:“哥你在哪呢,過來玩啊”
江少嚴沒說話,抬頭看了樓上一眼。
有幾戶人家還亮著燈,燈光暖黃,透過窗映出來,在一片黑暗中格外溫暖。
也不知道哪一扇窗戶是陶紫的……江少嚴低下頭:“我就不去了,我還有事”
他還有一份文件沒看,在梧桐路的公寓裏,明天就要用,所以今晚必須趕回去。
“別啊哥”,不知道是不是被人整了,成棟嚎一嗓子,叫喚了半天才繼續說:“我們就在梧桐路這,離你家可近了,走兩步就到了”
他們為了他,可是特意把幾個好看的小姑娘留到了現在,使出渾身解數把人家扣在酒吧,就等他過去了。
沒辦法,都三十好幾了還不開竅,哥兒幾個為了他的姻緣,都快操碎心了。
“不去”,誰知道江少嚴仍然一口拒絕:“我不在梧桐路,在錦和”
“錦和?”成棟納悶,大老遠的,他跑那兒幹嘛去啊?
剛才他正玩的起勁,江少嚴就一個電話打過來,也不知道在幹什麼,聲音壓得極低,火急火燎的催他找一下他在錦和那戶樓的單元號。
一開始他還以為這是打算借給哪個朋友住,趕緊找人去收拾了房間,可現在他居然說他在錦和,這成棟就不理解了。
“不是,你大晚上去那幹嘛?”
“送人”,江少嚴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對麵,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才八樓的樓梯燈好像亮了一下。
“送人?”成棟下意識問出口:“男的女的?”
以江少爺的情商,他應該幹不出主動送人這件事啊。
就連上次和合作方一起吃飯,他都是吃完就直接開車走了,一點要送送人家的意思都沒有。
最後還是他看出對方的尷尬,招呼著把人家送到了車站。
江少嚴垂了下眸,眼底閃過一絲微光:“秘密”
回答完,他直接掛了電話,重新抬頭的時候,窗邊那道身影已經不見了。
應該已經去收拾準備睡覺了吧。
他又看了幾秒,不自覺地在心底記下了她家的位置,然後上車離開。
窗簾後麵,陶紫穿著絲質睡衣,目光一直落在那輛黑色轎車上,直到看著他駛出了小區門口,她才從後麵出來,“唰”的一聲拉上窗簾。
也不知道這個江少爺,是不是不僅情商有問題,連智商都不怎麼正常。
問他住在哪,居然還得現翻手機才能記起來,用不用直接給他寫個牌子掛上去啊?
她聳了聳肩,轉身走到客廳。
這是爸爸留給她的房子,好久沒人住過了。仔細的環視了一遍整個屋子後,她歎了口氣,挽起袖子打算開始收拾。
白天到南市後,她抽空到這看了一眼,意料之內的,一片灰塵。
她出國的這麼幾年,從來沒有人來打掃過。
但其實也算不上很失望,畢竟這是爸爸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如果有人碰的話,她反倒會生氣。
打了盆水找了塊幹淨的抹布,她蹲在門口,打算從擦地開始。
她之前並不會幹活,出國之前她們一家人還在一起的時候,父母都很寵她,一點活都不讓她碰,所以洗衣服收拾屋子這些東西都是她出國之後才一點一點學會的。
花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把裏裏外外都收拾了一遍,陶紫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站起來,打算再把東西都整理一下。
媽媽走的時候,隻帶走了她自己的東西,她和爸爸的還都留在這裏,所以很容易就能找到爸爸留給她的那些書。
爸爸本來就是一個出色的心理學家,從小就潛移默化的影響著她。所以在高考填誌願的時候,她報的全部都是心理學專業,沒有其他,也不接受調劑。
後來爸爸媽媽的感情破裂,她更是直接放棄了當時十分感興趣的犯罪心理學,選擇了情感心理學。
隱約記得有幾本書是在客廳電視桌的櫃子裏,她走過去,找到鑰匙打開櫃子,翻出了裏麵的書。
書頁的邊角已經開始泛黃,有些地方直接磨破了,每一本的空白處都有她爸爸寫的密密麻麻的批注,每一本的扉頁都寫著爸爸陶華的名字和一句祝福她的話,十幾本書,無一重複。
陶紫把書放回去,閉了閉酸澀的眼睛,恍然覺得,原來已經好多年過去了。
爸爸去世好多年了,媽媽也和別人組建新的家庭,不要她好多年了。
歎了口氣,把書重新放回櫃子裏,她站起來,剛打算去換衣服洗漱,突然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她詫異,這個手機號是她回國之後剛換的,除了幾個要好的朋友之外,沒有幾個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