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的好快。”
努力做出一副淡然的樣子說,季菡扶著洗手台轉過頭,想要去找鞋穿。
腳剛動了一下,她就痛的肩膀一抖,不自覺就驚呼出聲來。
男人的眉頭緊緊皺起,不容拒絕地,脫下身上的大衣外套,一下子將打橫她抱了起來。
“啊!”
季菡一聲驚呼,偽裝的淡定疏離,在他的氣息和懷抱中全然融化,緊繃的情緒徹底爆發出來。
“我……好怕。”
“蘇沛白。”
“我好怕,你不來了……”
“你說你委屈,你說我沒有資格……”
“可是我……怎麼辦……”
情緒和眼淚都太過洶湧,季菡緊緊地縮在他的懷裏,雙手拽著他胸前的襯衣,將她的淚水和恐懼全部都傳遞給他。
她開始是不斷的哭訴,越說越難過,說話都開始一抽一抽的。
“可是我怎麼辦……我隻有你啊……”
“跟,你……打電話,聽完一個字不說……你知道……我等得多……怕,多難過嗎?”
“那兩個……惡心的老男人,一直吼……”
“你……又不說要來。”
“對不起。”
季菡哭得不能自已,頭頂突然就傳來一句堅定的道歉。
“對不起。”
像怕她沒有聽見一樣,蘇沛白再重重地重複了一句。
“絕對沒有下次。”男人像是說給她聽,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一樣,語速很慢也很輕,卻是如誓言一般的保證。
得到他的回應,季菡淚水越發止不住了,直接伸手環抱著他大聲地哭了起來。
像自己摔了跤的小孩,你不問,他或許還能忍,可長輩若是問一句,那還不得哭個天昏地暗。
季菡的眼淚暖暖的,她的眉眼鼻尖嘴唇,隔著被浸濕的襯衣,清晰地印刻到心底去。
蘇沛白有些不知所措地,低頭不著痕跡地親了一下她的頭頂。
然後直接抱著她往外走去。
整個酒店大廳早已經被清空隔離,一排黑衣保鏢站在門口。
季菡身上穿著蘇沛白的大衣,抽抽噎噎哭得累了,她也懶得去思考,盡量蜷著身子縮進在他手臂裏,隻剩穿著絲襪的腳露在外麵。
隨著蘇沛白走路的動作,一晃,一晃。
從大廳出來,一個戴墨鏡的高大西裝男人迎上來,臉上有一條長長的刀疤。
他恭敬地拉開車門,沉聲請示:“小少爺,那兩個人?”
蘇沛白站定腳步,懷裏的人呼吸清淺,似乎已經睡著了。
似乎嫌他聲音大了一般他有些不悅地看了男人一眼,麵色平淡地答:“按蘇家的規矩來,你隨意。”
“是。”男人壓低了聲音點頭。
蘇沛白這才慢慢地上了高級商務車的後座,也沒有將懷裏的人放下,小心翼翼地讓她坐在自己腿上,頭依舊靠在他的胸前。
刀疤男人伸手搭在門上,輕聲提醒了一句:“先前老爺打了幾個電話詢問過了,陳爺應該在過來的路上了。”
蘇沛白隨意地揮揮手,沒有說話。
從他成年以來,就從未動用過蘇家老宅裏的人和力量,這一次既然用了,爺爺那邊會知道也不奇怪。
……
季菡這一覺睡了可不止幾個小時。
按著有些發疼的頭,迷糊了好一陣子,才想起來晚上發生的事情。
她眨眨眼睛,自己睡在一個整潔簡單的房間裏,床邊有一盞光線微弱的台燈。
借著光線看過去,不遠處一張沙發,一個小書桌,一台電視,像是某個醫院的高級病房。
她掀開被子,已經換了病號服,先前崴到的腳也打好了繃帶,床頭還有一個裝滿的吊瓶。
是蘇沛白送她來的嗎……
他人呢?
季菡左右張望,最後伸手打開了房間的大燈。
“丫頭,你醒啦?”燈剛打開,從屏風後走進一個老人來,身後跟著麵色淡然的蘇沛白。
季菡眨眨眼睛,有些驚訝地:“陳爺爺,您……”
老人擺擺手,止住了季菡的問話,佯裝抱怨地:“上回說好了要去看我們兩個老頭,你個小丫頭說話不算話。”
“啊!”季菡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歉:“陳爺爺對不起,是我不對,我忘記了。”
老人本來也沒有生氣,聽她這樣鄭重的道歉,倒是笑了出來,感歎:“傻孩子。”
“下回啊,受欺負了要跟爺爺講。”老人微微彎腰,輕輕拍了拍季菡的背,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對她說。
“嗯,謝謝爺爺。”季菡點頭,有些甕聲甕氣的。
老人笑了笑,也不再逗她,站直身體道:“知道你沒事,我就先回去啦,老了,夜深了就更睡不著了。”
季菡抬起頭來,眼睛鼻子都是紅紅的,在病床上像個條可憐巴巴的小狗。
“陳爺爺……”她嘴裏喊著,掀開被子準備下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