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裏沒有女性長輩,就連親密的女性朋友都一一遠離變質,季菡現在唯一想到能說的就是蘇沛白,可是一連打了無數個電話過去他都不接。
她叫樓下便利店送了衛生棉上來,她發現隻要不動流血的情況便會好一些,於是便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給蘇沛白發信息。
“我肚子疼。”
“你來找我,你聽我解釋。”
“蘇沛白!”
一直沒有回應,季菡索性不管不顧地發:“蘇沛白你個王八蛋,我快要死了,你接我電話!”
依舊是石沉大海了無音訊,季菡在這樣的等待中越來越恐懼越來越悲傷,最後無法自已地哭了起來。
越哭越絕望,就在她覺得自己要在等待和黑暗中死去腐爛的時候,還好季念回來了。
大概這就是親人和情人的區別,季菡給了蘇沛白幾十個電話短信都不見回答,季念隻一聽她說肚子疼,便急白了臉:“怎麼了?怎麼辦,我們去醫院吧!”
季菡沉默,然後搖頭:“你也知道現在外麵媒體對我的新聞,我現在去醫院被狗仔拍到,不知道那些人還會說出些什麼難聽的話來……”
說著說著季菡就覺得這個理由有些蒼白,如果真的是生病了,危急時刻哪裏還管什麼媒體報道啊,保命最要緊啊。
於是季菡停下話來,吸吸鼻子抹抹眼睛,直白地滿臉祈求地道:“我不知道他怎麼了,一直不接我電話,你幫我打給他好不好……”
“好。”其實季念一點都不聽她的話,可是此時此刻他半個字的反駁都沒有,雙眼荒涼如沙漠,幹脆地回答了一個字,然後便給蘇沛白撥過去。
這回隻響了兩聲便被接起來,隻聽蘇沛白那邊冷硬如冰的一聲嗯,季念沉默著將手機遞過來。
“蘇沛白……”
雖然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但是季菡就憑這個呼吸好氣流便能清晰地分辨出來,本來想中氣之足地對著他一頓罵,可到此時時刻她卻發現自己什麼都罵不出來,眼淚洶湧隻是想哭。
季菡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的眼淚,她非常討厭這樣的自己,可是怎麼辦呢,她要是真的懷孕了孩子卻保不住應該怎麼辦。
現在聽到季菡的聲音蘇沛白倒也沒有多麼意外,沉默地坐在辦公桌前的他,眉頭緊皺看著麵前的一摞資料,麵色冰冷沒有一點色彩。
“嗯。”
蘇沛白冷冷地又嗯了一聲,他麵前的是上回季菡他們上山的大巴車上的視頻截圖。
照片中季菡和沈昊肩並肩坐在攝像頭正對著地方,一張一個畫麵完全可以看出兩人相處的和諧……
很多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蘇沛白現在不想做一個裝睡的人,找人調查季菡在外的行蹤活動,這才發現原來兩人之間的毒瘤隱患一直都在。
她和沈昊一起上山,在山上的互動,甚至還有季菡從沈昊房間裏出來的照片,她坐他的飛機下山,去他的別墅,兩人一起去南川,一起從南川回去……
沒有人知道這些照片資料怎麼會如此清晰明了地出現在蘇沛白的麵前,總之他看著看著,然後痛得一遍一遍地死去。
和這天色一樣,陰陰沉沉不見邊際的恨,背叛的感覺欺騙的感覺,蘇沛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在聽電話,他隻知道要是現在季菡出現在自己麵前,他會毫不猶豫地伸手掐死她。
一起去死!
“蘇沛白……”
看不見他的表情,季菡不清楚他那邊極端的想法,知道現在並不是賭氣的時候,努力地深吸口氣,慎重地思考著詞語用句:“昨晚的事情就是一場誤會,你現在可以來接我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說。”
電話這邊的人將手裏的照片捏進手心,畫麵上兩人和諧的笑臉刹那間扭曲。
這一個字就堵住了季菡所有的話,她知道蘇沛白肯定是無比地生氣,張口便想要把懷孕的事情跟他講,可是再看看身邊的季念,又覺得有些開不了口。
季念的部隊訓練讓他很會察言觀色,雖然心底無比難過,但隻季菡那一個眼神他便非常識趣地轉身進去最裏麵的房間,將門鎖上。
呼出口氣,季菡心裏對季念也是微微愧疚,回過神來對蘇沛白的情緒倒穩定了些,努力用客觀冷靜的聲音道:“我可能是懷孕了,剛才出了些血,有先兆流產的狀況。”
靜默。回應她的是長久的靜默。
季菡皺著眉將電話拿下來幾次,看清楚依舊是通話狀態,心想這個消息對他或許也是太突然了,正要出聲提醒,卻聽那邊一聲刻骨的冷笑:“噢,是我的嗎?季菡,你記得我們上一回上床是什麼時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