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合?
季菡思索著這幾個字的意思,然後踮起腳從人群的縫隙中朝著病房裏麵望過去。
剛才昏迷虛弱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來,半躺在病床上的樣子甚至有些滑稽。
他身上的襯衣袖子脫了一隻,露出大片線條流暢飽滿的胸肌和肩背。臉色唇色蒼白依舊,頭發也是濕的,可表情卻是無比地凶狠。
似乎是掙紮著想要下床,護士和醫生都出手製止,然而對這蘇大總裁也沒有人敢真正強硬地對他,在他身體如此虛弱的情況下,他連坐起來的動作都異常艱難,額頭嘴角清淤越發明顯,手臂又有血流出來。
他身旁最近的地方站著的應該是院長,低聲好言好語地對他說了些什麼,可是對蘇沛白卻是一點作用都沒有,他撒氣地將枕頭和床上的血壓體溫計扔到地上,滿臉都是焦躁不耐煩。
該怎麼說呢,看見蘇沛白這個樣子,季菡的心裏不難受都是假的。
那個向來站在人群頂端的人啊,怎麼可以這麼狼狽呢。
抿抿唇,季菡對著身前站著的醫生低聲道:“讓我來勸勸他吧。”
這個醫生隻能守在門外,自然在醫院也沒有什麼重要地位,聽見季菡的聲音,轉過頭來萬分嫌棄地撇了她一眼,然後滿是嘲諷的語氣:“就憑你?”
季菡現在的樣子也是不好看,這個醫生之前也沒有在這個科室也不知道她的身份,直覺就是一個想趁亂出頭的拜金女,說話間甚至是萬分鄙夷地推了她一把:“哪涼快就去哪待著去吧!”
本來醫生也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奈何季菡實在是太虛弱了,這樣一個小小的動作都讓她連著後退好幾步。
季念皺眉一把接著她,然後上前兩步道:“你怎麼說話呢!”
他的個子本來就高,在加上部隊常年的訓練,讓他的氣勢越發醇厚磅礴,往人前一站便是濃濃的壓迫感。
一下子將其他圍觀的醫生護士的注意力都吸引過來,接著便有人不確定地道:“那不是……最近和蘇總裁上頭條那個?”
“誒,叫什麼來著?”這人一時間想不起季菡的名字來。
“啊,對,對,對!還有西蒙先生!”像發現新大陸一樣地,這些人滿臉八卦情緒地討論起來。
季菡的腦子迷迷糊糊的,而且現在滿心思都是病房裏的蘇沛白,她一句話都沒說地往裏麵去。
知道了他們的不平常關係,醫生們都給季菡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剛進房間就聽見蘇沛白的怒吼聲:“滾,滾,滾,我沒有生病!”
接著一名站在床尾的醫生被他凶到,不自覺地後退一步,差點沒有撞到季菡。
手不自覺地朝著肚子放過去,大概這是一個女人的天性,在知道自己懷孕之後,心裏時時刻刻都在惦記保護著自己肚中的孩子。
意識到自己的變化,季菡心裏微微柔軟,看著病床上孩子父親的眼神越發地柔和。
“季菡……”整個房間裏最先發現她到來的是蘇沛白,他的眼神遲鈍,看見季菡的那一刻幾乎是空洞的,剛才還亢激昂的情緒緩和下來,語氣漂浮地喊了她一句。
像是不敢置信一樣,他的表情又是難過又是忐忑,緩緩顫抖地伸出手來,像是召喚她又像要隔空摸她的臉。
房間裏麵和外麵的人都被他的表現驚呆了……
這個常年出現在電視新聞上,站在世界頂端的男人,怎麼會有這樣的表情……
季菡心裏微微歎氣,看來自己和蘇沛白之間的新聞真是沒辦法洗白了。
她的身體也不太好,任由季念攙扶著,對著院長虛弱地問:“他怎麼樣了?”
院長終究是見過大場麵的人,撫了撫眼鏡語氣便恢複如常,簡單概括說:“受寒發燒,失血嚴重,傷口感染,還加上酗酒,主要是他拒絕治療……”
說著他微微無奈地看一眼蘇沛白,然後再轉過頭來對季菡道:“這樣拖下去是不行的。”
“沒事。”季菡低聲說了一句,推開季念的手朝著蘇沛白的床頭那邊過去。
現在的蘇沛白雖然神思不清明,但對著季菡卻是前所未有的溫順服從。
季菡拉著他的手,他居然像一個小孩子一樣,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來。
在場的人已經不能是驚訝來形容了,一個個探究銳利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像要把季菡看出個洞來一樣。
見蘇沛白稍稍穩定了,院長把其他的人都轟出去,關上門醫生給蘇沛白量了量體溫,然後給傷口消毒,再打吊針。
一係列忙完之後,院長大大地鬆了口氣,然後對著季菡感激地道:“今天多虧了您,我們的藥裏加了少少的鎮定成分,一會他便會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