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子……
開口就是幾分惋惜加上幾分遺憾,搖搖頭眼眸下垂說出幾個字:一言難盡。
老板娘明顯沒有跟季菡多說的意願,抿住了唇,消瘦的手在那些畫稿上麵拍了拍。
“雖然我真的非常舍不得,但是我覺得,把這些東西都給你應該是他最想要看到的……”
她說著用手胡亂地梳理頭發,將淩亂的枯燥的頭發在腦後綁著,也不看季菡一眼轉身離開包間。
這麼短短的時間,她卻像是老了幾歲一樣,肩膀和頭都是攏拉著,從背影看上去越發地蕭瑟蒼老。
季菡擰眉,在老板娘跨出包間的最後一刻開了口:“抱歉……”
女人停下來,回頭雙眼平靜無波,沒有一點點感情地看著她。
莫名地覺得冷和惶恐,季菡下意識地將手中的本子捏緊:“不好意思,我沒有跟你說我失憶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失憶?”
女人呆愣地重複一句,末了臉上出現譏誚又惶然的笑容,狀似無心遊魂:“失憶好,失憶好,上天對你真是善良過了頭。”
季菡皺眉,最終還是將那個在心底盤旋困擾了許久的問題拋出來:“你和西蒙認識,那麼我想問問……他人呢?”
因為她的記憶一片空白,季菡出口這個名字的時候真是有點遲疑。
這個名字總是冷不丁地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偏偏所有知道過去的人都還對他諱莫如深。
這種眾人皆醒的感覺真是不好受,而且現在這個女人抱出來的這一堆畫稿,季菡再無知都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一個出名的畫家,和一個美麗女人的故事。
季菡的問話出口,女人的眼神驟然緊縮又鬆散開來。
她臉上的表情像是憤怒又像是憐憫,搖搖頭卻是對著蘇沛白說話:“你是不敢跟她解釋?”
“哈哈!”女人擺擺手大笑了兩聲:“你們都是一堆可憐人!”
說完也不再看季菡一眼,轉身搖搖晃晃地走了。
從這些畫稿和手劄出現開始,蘇沛白的表情和眼神都沒有半點的變化。
可也隻有走得很近很近,才能察覺到他眼神中巨大的惶恐和緊繃,像是一根被拉扯到極致的絲線,他眼中的光幾近透明,在窗外吹進來的風裏虛弱地搖晃。
他快速地上前一大步,從身後將季菡緊緊地摟進懷中,他的心跳一聲一聲沉沉地快要透過背脊撞到季菡的身體裏。
也不說話,兩個人都不說話。
季菡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破了一個大洞,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線索細節漸漸疊加,在蘇沛白看不到的角度,季菡的眼中盛滿了水光:“西蒙……是……”
她的聲音很飄,那一個死字在舌尖顫顫悠悠怎麼都出不了口。
蘇沛白點頭,不斷地吻在她的頭頂:“對。”
閉上眼睛,蘇沛白的整張臉出現非常明顯的悲哀和無助,老板娘離開前的那句話又響在耳邊,蘇沛白顫聲道:“對,就在你墜崖的那晚,西蒙為了救你……”
之後的話蘇沛白沒有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