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一張長臉拉得更長,打了個寒噤道:“相爺,郡主,此物,是屬下一個小兵,去出恭的時候,在茅房的淨桶之中發現的。那長穗子上還墜了一顆明珠,,與郡主交給屬下的金牌上的穗子一般無二,所以,屬下才遵郡主之命,將此物,原封不動的帶回。“
恭房,淨桶?
侍衛長左明的話,無疑證實了先前眾人的猜測,那東西的確是從那裏出來的,恭房,那是富貴人家的說法,說白了,那就是茅房。
也就是說,那東西,的確是一團大便。
洛仙兒氣得一張小臉兒都幾乎有些扭曲了,終究隻是十歲的小女孩兒,心性再成熟,那也隻是一個小女孩兒。
麵對自己如此失態的表現,尤其還是在自己心上人的麵前,即使在心中無數次告訴自己,應該忍住,可是,她卻還是無法忍住那噴薄而出的怒氣。
那令牌上的穗子是她親自綁上去的,原本一直掛在禦賜的金牌上,那令牌,本該在洛無憂的房裏被搜出來,可是,那穗子居然是被侍衛在恭房裏找到的。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她的計劃,又一次失敗了!
洛—無—憂,洛仙兒貝齒緊咬,恨得幾乎想要磨牙,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沒有意識到,但不代表其它人沒有意識到。
洛秉書一張臉,此刻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詢問,一直靜坐在旁的南宮景璃,已道:
“既然穗子找到了,那金牌呢?”
左明道:“屬下找遍整個恭房也沒有找到令牌,不過,屬下已經派人繼續搜尋打撈!”
“你的意思,是有人將那令牌扔進了恭桶裏,所以現在,你的人,在恭桶裏打撈是嗎?”
嘭——
南宮景璃大掌猛的拍在茶幾之上,原本溫潤的聲音,也透著一抹冰寒之氣,那臉上的怒意,亦是未加掩飾。穗子在恭房找到,侍衛左明又用上了打撈二字,這所謂打撈的地方,其寓意之明顯,不問皆知。
“殿下息怒,微臣惶恐。”
洛秉書此刻是再也坐不住,一撩袍子,跪在地上請罪,洛老夫人,以及洛府眾人皆隨後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身為丞相,洛秉書焉能不知,此事後果有多嚴重,原本,令牌失竊,相府雖有保管失職之責,可是,那大部分的責任,卻都在那竊賊的身上。
可是,若那令牌真是在恭桶如此肮髒之地找回,這無疑是在打皇室的臉麵,挑釁皇上的威嚴。
禦賜之物,代表的便是皇上的寵信與天家的威嚴,是皇上的臉,如今皇上漸已年邁,疑心也越發的重,此事若傳回宮中,傳到皇上的耳中,可想而知,將會惹來何等的雷霆之怒。
南宮景璃自坐位上站起,緩步踱步至左明麵前,居高臨下的問:“告訴本王,你的人,現在在何人的院子,哪個淨房裏打撈,說。”
“回王爺,是在,在”左明臉上都起了一層薄汗,舌頭也有些打結,“回王爺,是在寧心院西側的淨房之中。”
“寧心院,這怎麼可能!”
“寧心院,這怎麼可能!”
左明話落,兩道驚呼聲同時響起,一道尖銳年輕,一道低沉蒼老,正是洛仙兒,與洛老夫人祖孫倆人。
南宮景璃隻淡淡瞥了兩人一眼,涼涼的道:“帶本王去。”
“是”
左明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忙起身在前麵帶路。
南宮景璃一甩衣袖,舉步離開了小花廳,一直跟在他旁邊的侍衛,變戲法兒似的,忙在他頭頂撐起了一把油紙傘,遮擋住了那傾盆而下的大雨。
看著跪在地上的早已石化的洛仙兒與洛老夫人,還麵色陰沉的洛丞相,柳隨風眸中閃過一絲笑意,隨之也跟了出去。
跨下台階,他打開玉扇,遮在了自己的頭頂,聽著身後,傳來的啪,一聲脆響。
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近乎魅惑的笑意。
花廳之中。
“父親,你居然打我?”
洛仙兒撫著自己的麵頰,不可置信的看著洛秉書,聲音顫抖的質問,神色間,更是委屈到了極點。
“打你,打你都是輕的,你這個逆女,都是你母親把你給寵得無法無天。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洛秉書一張臉幾乎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別以為為父不知道你那點兒心思,本相告訴你,此事,你自個兒讓你母親,去向皇上解釋吧!”
洛老夫人此刻才緩過神來,邁著蒼老的步子,走到洛仙兒麵前,揚起那顫顫微微的手,再次,狠狠的甩了洛仙兒一個巴掌。
剛剛打完,整個人一口氣兒沒提上來,雙眼一翻,便仰頭栽了過去。
“祖母”
“老夫人”
“母親”
花廳頓時亂作一團,眾人七手八手腳衝上去,把洛老夫人扶進了內室。原本躺著一個人的雕花大床上,也頓時的多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