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彼岸花開不見葉,世世輪回血色湮。
然則,這株彼岸之魂,赤團如華,花開似血,根莖惕透,葉綠如茵,花葉兩相全,卻更加讓人看得心碎斷腸。
隻因,彼岸之魂可留魂於彼岸!
便若那水晶棺中的女子容顏不絕不滅,便隻因這彼岸之魂盛開在她水晶棺前。若是她取走這彼岸之魂,隻怕這女子當既便會化作紅顏枯骨。
消彌在這人世之間!
她到底是誰?無憂不知。她與君驚瀾是何關係?無憂亦不知曉。然則,君驚瀾修建這如詩如畫的小築,特置這水晶之棺將這女子屍首完好保存。想來,這裏麵的人,對他來說定是很重要。
若是她取走這彼岸之魂,若是這女子當真化作紅顏枯骨。
他又當會如何?
然而,若不取走彼岸之魂,容狄性命堪虞,想到男子所受的苦,想到男子曾為她做的事,想到那張蒼白如雪的臉,想到那一雙澄流而明亮,溫柔而繾綣的眼眸,似乎一切的糾結對她來說亦不再是糾結。
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隻有一個,那便是保住容狄的性命!便如同那個男子可以為了她不顧自己的性命,可以為她不惜對抗全天下。
但凡為他,她,亦是在所不惜!
幽深眼眸之中閃過一道堅定的光芒,洛無憂伸手觸向那水晶鳳凰台,五指落在那碧綠暖玉花盆之上,將那花盆抱了起來。
彼岸之魂離開水晶鳳凰台,那水晶棺中的女子便在無憂的眼前,一點一點,化作漫天璀璨的星光,縹緲浮上半空,轉瞬消失無痕。
洛無憂浴在那星光之中,神情微有黯然,吸了口氣,轉身正想離開,眼前突的紅光一閃,一道淩厲的掌風襲來,直接襲在她胸口。原本便受傷的五髒六髒再次移位,她整個身體亦是朝著一旁飛了出去,鮮血自半空噴撒如霧。
她整個人重重的砸落在地板上,雙手卻始終緊緊的抱著那盆彼岸之魂,用自己的身體,護著那盆花。洛無憂滿身狼狽,如破布一般躺在地上,那彼岸之魂卻是完好無損。
君驚瀾不知何時出現在閣樓之中,站在晶棺前看著棺中空空,隻餘幾件首飾的情景,那蒼白的臉上鐵青之色更甚。雙手掐在晶棺側壁之上,掐到手背青筋突起,扭看向洛無憂,那眸子裏布滿了淩厲的殺意。
“賤奴才,居然敢動本殿的東西。你-該-死!”一字一頓,透著一股咬牙切齒的恨意,視線落在少年懷抱的花株之上,他眼眸森冷。甩手便自再揮出一掌,竟是要將那彼岸之魂生生毀掉。
“殿下不要”
洛無憂看得大駭,驚呼了一聲,從地上強支起身子,竟是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那花株前,生生受下了那一掌,胸口氣血劇烈翻滾。少年身體再次受創倒下,她用雙手撐在地上,才勉強的保持沒有伏地。
然則,沒有給少年喘息之機,男子的掌力便再次襲來,洛無憂想躲身體卻仿佛已不是自己的,根本不聽大腦的指令,躲無可躲,她隻能生生的受下君驚瀾的一道又一道掌力。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受了多少下!
嘭嘭嘭的悶響不停在閣樓之中響起,君驚瀾怒氣難抑,血色的衣擺揚起,再落下,不停在閣樓上空劃著一道道優美的弧度,夾雜著少年不停噴濺而出的豔麗鮮血。
這一幕,血腥而又殘忍至極。
洛無憂眼前一陣泛黑,卻是咬著牙沒有退開,君驚瀾臉色雪白之臉色亦更加雪白,亦是數不清到底揮出多少掌。隻看著少年抱著那株彼岸之魂,再次揮手掌至半空,嘴角卻是溢出絲絲血跡。
“賤奴才,你混進本殿的太子府,就是為了盜走這盆花?”君驚瀾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跡,一步步踱到少年的跟前,蹲下,伸手便掐住了少年的下顎。
字字句句都透著切齒般的恨意:“你毀了本殿的夢瑤,你說本殿該如何的回報你?本殿是該毀了你,還是毀了這盆花?又或者,一起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