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蔓一身鵝黃色長裙拖曳著地麵,在走廊裏一路急奔。
耳邊全是簡川冰冷的話。
眼睛被淚蒙住,看不清楚前麵的路,一個踉蹌直接撞人懷裏了。
這堵人牆頗為結實,把她給撞得往後晃了一步。
她哽咽著聲音,頭也沒抬,低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說罷,就別開身體往前繼續跑。
卻被人一把拽住,耳邊響起一個調笑的聲音,“小妞,撞了我就想走?”
耿蔓這才抬起眼眸,看見一個俊美異常的男人,皮笑肉不笑地盯著她看。
男人皮膚特別白皙,甚至比大部分女人的臉都要白。
黝黑的眉毛形狀如劍,一雙嘴唇紅潤極了,隻是嘴巴裏說出來的話太不正經。
她戒備地後退一步,再次低聲道歉,“對不起,是我沒看清楚路!”
這俊美男人大手一擺,手指旁邊的一個門,“我不管,你撞了我,總要給我個交代。不如,跟我進去喝一杯。算是賠禮道歉!”
耿蔓暗叫不好,今天怎麼這麼倒黴,剛跳出一個坑,又有一個坑等著她跳。
就在這時,後麵傳來一個聲音,“才一會功夫,就又勾搭上一個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不輕不重地撞進了耿蔓的耳朵裏。
她微微垂下眼瞼,臉色變得慘白起來。
五年不見,簡川的毒舌功力更漲一層。
她心裏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俊美男人斜睨著微微顫抖的耿蔓,又撇眼看了一眼盛怒中的簡川。
真是有意思!這妞兒看來惹了很大的麻煩。
耿蔓抬眼看了下俊美男人,“你叫什麼名字?”
俊美男人一愣,頓時輕笑起來。
他定定道,“我叫顧知行,頻頻回顧的顧,知行合一的知行。”
“好。顧先生,你不是想讓我跟你喝酒嗎,走,哪個房間?”耿蔓挺著胸膛,像是沒有看見簡川一樣,揚聲問道。
顧行知撇撇嘴,掃了一眼黑著臉的簡川,順手摟住耿蔓的腰,“那麼生分做什麼?叫我知行就好。走!”
說罷,還不忘得意地瞥了一眼簡川。
耿蔓順從地被顧知行摟著腰,轉身往前走。
“蘇蔓!”簡川在後麵吼了一聲。
耿蔓腳下一頓,心頭好似被一雙大手狠狠揪住。
五年了,自從她抑鬱症好轉過來,改了姓,就沒人再這麼叫她。
嗓子那裏像是被塞住了棉花一般,頓時覺得呼吸急促起來。
顧行知調笑道,“原來你叫蘇蔓。好姓好名字啊。”
耿蔓強撐著脊背,嘴角堆出笑意,“行知,我姓耿,叫耿蔓。你可記住了?”
顧行知不知道這兩人玩的是什麼套路?
但是,與他何幹?
他眨了眨眼睛,俯身在耿蔓耳邊低聲道,“你拿我當擋箭牌,等會可要陪我多喝兩杯酒!”
耿蔓儼然一笑,挽著顧行知的胳膊道,“好呀!”
說完,兩人揚長而去。
把簡川一個人留在走道裏,那張臉黑得像暴雨來臨前的烏雲,壓得整個空間都快要爆炸一樣。
這女人是想怎麼樣?
當著他的麵,勾搭了一個又一個?
還有這個長得像女人的小白臉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三言兩語就把人給拐走!找死!
簡川氣得牙根疼,他緊緊握住拳頭,指甲使勁扣進肉裏!
耿蔓挽著顧知行的胳膊走到走廊拐彎處,就咻得一下退了出來。
她將自己拉開一大步,靜靜道,“顧先生,謝謝你幫我解圍。”
顧知行俊美的臉龐一下子垮下來,“耿小姐,或是蘇小姐,我們說好的,你可不能反悔?”
耿蔓懇切道,“我真不會喝酒,這次真是謝謝你!我請你吃飯總可以吧!”
顧知行黑黝黝的眼珠一轉,瞬間有了主意,“我這人向來是憐香惜玉的人,這次算是我幫你。不過,飯就不用吃了……”
耿蔓暗道自己說話太快了。如果這人難纏,怕提出的要求自己達不到更生氣。
她緊張地看著顧知行紅潤的嘴唇一張一合。
顧知行見這個女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那眼神純粹又動人,瞬間心像是過電一樣,發出滋滋的響聲。
這種感覺真是太奇怪了。
像他顧知行遊走花叢二十多年,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就是碰到讓自己心動的,也無非是一時的興趣。
哪裏像今天,像現在,他忍不住多看這個叫什麼蔓的女人一眼。
甚至願意沉浸在她水汪汪的大眼裏,最好……淹死。
這個可怕的想法把他的認知都給顛覆了。
他一個機靈,又開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皮笑肉不笑地說,“明晚,明晚你陪我出席一個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