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鹿山(02)(2 / 2)

黑衣男人忽從衣袋裏掏出把匕首抵在許棠頸後,低聲說:“得罪了。”

冰冷刀鋒貼著皮膚,許棠頭皮發緊,聽見電話那端熟悉的一聲“喂”,眼淚頓時湧了上來,她死死逼回去,笑著說:“媽。”

“哎喲你電話總算通了,我打了幾天都是關機,許楊說你培訓去了?你這孩子真是,怎麼也不給我打電話說一聲?”

許棠扯開一個笑,“走得急,公司封閉培訓,手機直接沒收了,沒來得及跟你說。”

“那你什麼時候培訓完?這都二十四了,你什麼時候放假?”

許棠心酸不已,喉嚨頓時梗了一個硬塊,“媽,這個培訓很重要,我估計可能沒法回來過年了。”

那邊沉默了片刻,長長歎了口氣,“行吧,你在外麵也要注意身體,別太拚命了,身體健康最重要,也不指望你賺大錢。”

許棠哽咽,“嗯”了一聲。

“那你現在在哪兒,下雪了沒有?天氣冷不冷?”

許棠正要開口,便覺頸後的匕首又貼緊了一分,“我啊,在海口呢,天氣很暖和,你別擔心。”

“那就好,家裏下雪了,我買了兩隻老母雞,本來還打算你回來那天宰的。”

“留著讓許楊吃吧,他去大學也瘦了,得好好補補,”許棠目光微微一斂,“媽,許楊有我家鑰匙,我給你買了對耳環,夾在我臥室書桌最右邊抽屜裏的最下麵那本書裏麵,你到時候給他打電話,讓他給你帶回去。”

“我這麼大年紀了,還戴什麼耳環,你才工作,錢好好攢著,別浪費。”

又雜七雜八聊了些家常,許母最終掛了電話。

貼在頸後的匕首收了回去,陳一鳴將她手機收進衣服口袋,“吃飯去吧。”

這是許棠幾日以來第一次下樓,餐廳上鋪著潔白的桌布,上麵擺著插瓶的百合,唐虹將菜端上來之後,意味深長朝著許棠看了一眼,自覺離開了。

陳一鳴脫了外套,將袖子挽起,手表摘了下來,拿起筷子夾了一箸菜,“想不想跟周險通話?”

許棠抬了抬眼,“我不會站在你的立場去說服周險,別費勁了。”

陳一鳴神色平靜,“許棠,有一點你要清楚,我不動用暴力,不代表我不能,隻是念及你我畢竟師生一場,我願意給周險考慮的時間。“

許棠嗤了一聲。

陳一鳴也不動怒,慢條斯理地吃著菜,“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的是你,我告訴過你,周險不會答應的。”許棠直直看著他,“你之所以軟禁我,不是什麼顧及師生情誼,隻是投鼠忌器罷了。你知道你跟周險最大的不同是什麼嗎?”

陳一鳴動作停了停。

“周險跟你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不會用冠冕堂皇的話來粉飾自己的醜陋和野心。陳一鳴,說白了,你隻是見識過周險的手段,害怕萬一我出了什麼事,激怒了周險,你反而會惹禍上身,”許棠急促笑了一聲,“就你這樣的膽識,還當什麼綁架犯?”

許棠見陳一鳴沒有說話,深深呼吸,接著往下說。

“剛剛認識你的時候,我覺得周險很可憐。同樣的父親,你們一個是天之驕子,一個卻命如草芥。但現在我要更正自己最初的看法,”許棠盯住陳一鳴,“可憐的是你。即便你擁有最好的資源,也不能決定自己的命運,而是過著跟你父親一樣可悲生活——娶自己不愛的女人,追逐隨時土崩瓦解的虛榮和權力。”

陳一鳴目光微斂,神情仍是溫和平靜,“不用嚐試激怒我。”

許棠笑了一聲,“我不用激怒你。我說的這些話,你比我更明白。”

陳一鳴再不接腔,坦然自若地繼續吃菜。

許棠盯著他看了片刻,擱了筷子,起身朝樓上走去。先時的黑衣男人立即跟上前去,待許棠進屋之後,將門反鎖上。

許棠望著緊閉的門,長長歎了口氣。

陳一鳴大她六歲,又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遠遠比她想得更為複雜和深沉,想憑著幾句話就動搖他的意誌,許棠自認也是太過天真。

但有一點許棠非常肯定,陳一鳴不敢動她——他與周險之間並未形成一個傳統穩固的敲詐被敲詐的關係。

傳統的綁架者勒索的東西,即便沒有得到,也不會對綁架者本身的利益造成危害;但周險手中掌握的東西則不然。

傳統的綁架勒索,是被勒索者忌憚勒索者;而在這件事情當中,周險和陳一鳴則是相互忌憚。

作者有話要說:微蘿妮卡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7-24 23:29:50

——

破費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