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方舉&蔣禾花(下)(1 / 3)

枝川秋天短,一場雨過後,就好似進入了冬天,潮濕陰暗。蔣禾花開始在周險和方舉的物流公司做兼職,主要是文案類工作。方舉給她開了個後門,允許她帶回宿舍做,少了來回奔波之苦,蔣禾花日常也便不似往日那樣疲於奔命。

許棠打算等在鎮上過了年,開春再回枝川,周險要陪著她,主要負責鹿山的業務,枝川的一切事務,全交給了方舉打理。方舉忙得夠嗆,但每周仍會抽出時間與蔣禾花吃頓飯。

方舉送蔣禾花回宿舍,又被室友撞到好幾次。室友忍不住打趣道:“我看姐姐老公的朋友快要變成你男朋友了吧?”

本以為蔣禾花會像以往那樣矢口否認,誰知她蹙了蹙眉,隻說:“別人開奔馳的,父母在我老家縣上有權有勢,眼光怎麼會低到這種程度。”

室友一驚,伸手輕掐住她下巴,抬起臉,“你你你真被他和平演變了?”

蔣禾花眨眼,“沒有。”

“睜眼說瞎話。”

“真沒有,對方是看在我姐姐麵子上照顧我,壓根就沒想演變我。”

“……所以是你動心了?”

蔣禾花沒吭聲。

其實初時她也不想承認這一點,讓她接受自己喜歡上了當年敲過自己竹杠的搶劫犯這一事實,簡直比讓她接受自己期末專業課全掛還難。

但這大半年相處下來,方舉可謂有情有義。對她照顧有加,有求必應不說,連她偶爾抽風的糟糕脾氣也接受得毫無怨言。

有次周末,她去方舉公司送做好的稿子,順便與他一道吃晚飯。方舉高中都沒念完,每每聽她提及大學生活,總會有所感慨。蔣禾花便問他,為什麼不讀大學。

方舉笑了笑,“想繼承我哥的遺誌。”

蔣禾花便又想到那天在車上,他空前嚴肅的神情。他提到逝去的長兄之時,總會格外認真。

結完賬,蔣禾花去上廁所,方舉先到外麵等她。蔣禾花出來之時,方舉正立在門口的電線杆下,低著頭接電話。不知道那邊說了什麼,隻見他全程低垂著頭,看不清神情。片刻,他放下電話,緩緩抬頭,看向夜空的某處,低低地歎了聲氣。

蔣禾花腳步定在原處,忽然不敢上前,也不敢出聲喊他。

此時此刻的安靜和孤獨是屬於他的,這聲包含了無盡情緒的歎息,也是屬於他一個人的。

她忽感覺自己心髒酸漲的難受,一種莫可名狀的委屈浪潮般湧上來。

倒是方舉先看見了她,衝她笑了笑,“傻站在幹什麼,走吧。”

回去路上,蔣禾花格外沉默。方舉以為他心情不好,也不敢貿然開口。

周末晚上車多,路上堵得一塌糊塗。

蔣禾花腦海裏陡然冒出一個念頭,要這麼一直堵下去,永遠到不了宿舍就好了。

這想法甫一出現,她被自己嚇了一跳,趕緊看了方舉一眼。他正看著前方,手指百無聊賴地敲著方向盤。

剩下的半程,她都在試圖捋順這些吊詭的念頭,一直到了宿舍樓下。

方舉招了招手,臉上仍是掛著明晃晃的笑容,“上去早點休息!”

蔣禾花垂眼,往裏走了幾步,陡然停住轉身,方舉的車已開入夜色。

在這一瞬間,她想明白了。

此後,她便一直試圖弄明白方舉是怎麼想的。可這人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對誰都似一個德性。

蔣禾花無奈,給許棠撥了通電話。她先繞了個大圈,寒暄幾句,總算別別扭扭地切入正題:“那個……許棠姐,你知道方舉談過戀愛嗎?”

“這兩年是沒有,以前我就不清楚了,你等等。”聲音遠了一點,許棠喊了聲“老公”,然後問道:“方舉談過戀愛沒有?”

隱約有孩子的笑聲,周險的聲音傳來,“談過啊,以前在渡河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