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整整一夜,而我也在雨中跪了足足一夜。。。
“你可知錯?”母親根本不顧臉色蒼白無色的我,沉聲質問道。
我垂首,藏起眸中幾乎濃得化不開的悲傷,張了張蒼白的唇,答道,“孩兒知錯。”
知錯?我何錯之有?不過是心底藏了一個喜歡的人,所以便要這樣屈辱的跪在這裏被鞭撻?
其實也不然,每年的今日,我都會跪在這裏,向麵前這個女人,我的親生母親懺悔,接受無休止的鞭打,一遍又一遍的叩首喊著“我錯了我錯了……”
可我何錯之有?不過是我的父親拋棄了母親,因為心存怨恨,所以母親便要將所有的恨意都加注在自己身上嗎?
明日,是我十七歲的生辰,這樣的日子,我過了整整十七年!
著男裝,束長發,沒錯,傅行歌是女兒身,可從我生下來母親便要我做一個男人,因為男兒才可成為母親複仇最尖銳的利器!
“啪”的一聲,是鞭子撕開皮肉的聲音,我雙手緊握,冷汗橫流。
“我怎麼教你的,你自生下來便是要做男兒的,我在你身上花了那麼多的心血,將你調教成全京城裏最優秀的少年,你卻敢偷偷的喜歡上男人?”母親幾乎不留餘力的揮舞著鞭子抽在隻著單衣的我身上,絲毫不顧及眼前的人兒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啪”的一聲,雪白的中衣被抽破,我死死咬著唇早已支撐不住,可鞭子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說,那玉佩是誰送你的?看那玉佩的價值,看得出主人也是個非富即貴的人,傅行歌,你給我記住,你是男兒身,男女之情你皆碰不得,你不說,我自有法子找出那玉佩的主人是誰,你最好記住你活著的目的就是報仇,要那個拋棄我們母女的負心漢去死,你聽清楚了沒有?”母親麵容猙獰,失聲吼道。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撐著地緩緩起身,仰起頭,眸中幾乎是帶了些許的希冀,問道,“母親,如果我們大仇得報,那到時候,我可以嫁給他嗎?”
鞭子比之前更狠厲的抽下,尖銳的叫罵聲更加猖狂。
“不可以不可以,你這輩子都要做一個男人,永遠做不回女人,男人有什麼好?你非要去費力的討好取悅?男人都是下賤的東西,你爹是,你喜歡的那個人一定也是,傅行歌,你最好記住我的話,否則我們都活不了,整個千機閣都要跟著陪葬!”
我蜷縮著身體,承受著無盡的責打,母親此時就像個發瘋的潑婦一般,一邊叫罵一邊發狠,隻要是提起爹,當今梁國的丞相傅容,母親便像發了瘋一般將怒意發泄在自己身上。
地上的雨水混著血跡流走,我隻覺得眼眶發澀,即使挨了這樣重的責罰,麵對母親的逼問,我也不願將那個名字說出於口。
宋雲承,那樣美好的名字,我怎舍得讓母親玷汙?
那是我心底的白月光,小心翼翼的藏著,在我暗無天日的光景裏,唯有這個名字,讓我有了些許活下去的勇氣。
可如今,母親卻要連這些許的溫柔都要奪走,她徹底封死了我的心,讓我斷了七情六欲,隻剩仇恨,這樣的我,又怎敢再去喜歡那樣幹淨明豔的人?
自此以後,這個名字便深深的埋藏在我早就支離破碎的心髒裏,連帶著無盡的暗戀,終是見不得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