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斷然不會知道,此人不過是曼宏圖故意安插在自己途中的一顆棋子。
既然正麵的拉攏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那麼曼宏圖便利用她的善心來從中心瓦解,要知道,他位居丞相,不單單靠得是關係,縝密的心思也正是他在朝中屹立不倒的主要成分。
曼紫萱邁開醫館的大門,卻不想身後卻傳來了虛弱的聲音:“姑娘,請留步。”
曼紫萱沒有想到,此人會貿然挽留,想來應該也隻是為了道謝,開口便言:“言謝之話不必多說,我也是舉手之勞而已,你好好養傷便是。”
“姑娘救了在下,難道就準備一走了之?”意料之中的感謝並沒有,取而代之得竟然是一聲反問,倒是讓曼紫萱詫異。
竟不知怎樣回答了?
難道這人是想賴上自己?
對於此等人,曼紫萱是不想浪費時間的,力所能及的事她已經做完,餘下的權當事不關己了,於是不予理睬,繼續邁開步子,自顧行走在夜色之中。
可,這本身就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局,曼紫萱再怎樣前行,卻也仍舊繞不開那已經給她埋伏好的陷阱。
曼紫萱的耳力極好,又怎麼會聽不出身後那個剛剛止血恢複了些許體力便尾隨著自己的人,那粗拙的喘氣聲在這寂靜的夜中顯得格外的清楚。
也聽得出他格外的吃力,曼紫萱隻是心歎倒黴,竟然遇上了這樣一個白眼狼,自己救了他非但不感恩竟然還賴上了自己。
跟了一路,已到衡府門前,這一路跟得辛苦曼紫萱也不是不知,所以這才回頭無奈的看向此人,歎了口氣:“閣下這般跟著我算是怎麼回事?”
“姑娘救了我的性命就應該對我負責,若是任我流落,倒不如讓我剛剛便交代在那醫館門口更好?”
曼紫萱一聽他這樣講,心下頓時以為這男人怕是已經賴上自己了。
便好言相勸道:“我倆本就是萍水相逢,我救你一命,也不過是看你可憐,可你卻要我對你負責,豈不怪哉?若你是銀兩不夠我再給你些便是了。”
“姑娘你竟然會以為我是那般無賴之徒?姑娘對我有恩,我隻想報答姑娘罷了!若姑娘願意,我想留在姑娘身邊。不管是保鏢也罷,下人也罷,隻求姑娘能收留!
雖然聽得出那人語氣中的虛弱,可是他的言辭卻反其道,直白有力的很。
“你有手有腳,也是有些功夫。何苦跟著我呢?”曼紫萱對他的這番大道理實在不可苟同。
“實不相瞞。我本是城外寨子裏的兄弟,卻因看不慣他們燒殺搶掠的作風準備離開,卻不料遭到毒手,當下若隻身漂泊於外也定躲不過他們的毒手,功夫我是有的,可以保護姑娘安危,在城外鄉野也略通香料。定不是要賴上姑娘,隻是我暫無地方可去,希望姑娘能夠收留我!為姑娘我願為犬馬之勞。”
他的話,像是一築高牆,將她架高,又是給了她不得不繼續幫忙的理由。
曼紫萱見那人也是可憐,本就受了傷,此時入了秋,夜裏冷,若是就這樣放任他在街上遊蕩,怕是今日就算救了他一命,過不了幾天也會因為身體虛弱,寒氣入體,性命不保了。
又聽他話語間滿是正氣,辨得是非黑白,靜默良久,曼紫萱點了點頭,這才淡淡的開口說:“你姑且隨我來吧!”
“多謝姑娘!”
說著兩人便進了府。
那人的一番話,是早就事前編排好的。而曼紫萱的心善是她優良的德行,卻也是軟肋,曼宏圖就是借著她的軟肋,攻於心計,百試不爽。
“你先住在我屋子旁的側屋吧!好好休息!平日莫要隨意出來閑逛。”
曼紫萱也是頭疼,明日早晨不知道該怎麼跟衡父衡母解釋自己為何今夜帶了個男人回來。她心想著,便要進屋,想好好睡一覺,明日起來再與衡父衡母說實話便是了。
“姑娘!還不知道你的名字!”男人叫住她。
“我叫曼紫萱,至於你的名字,我也不想多問。如果你願意我就叫你夜痕吧!”說罷,曼紫萱便進了屋,不再多說一句。
就是這樣?自己準備好的解釋,經曆,她連問也不問我?他不怕我對她不利嗎?
這是夜痕沒有想到的,原本準備的周密的身世和身份,卻不想完全沒有用到,曼紫萱隻是不想提及過往讓他傷情罷了。
畢竟,走到這一步,過去的事情,一定不堪回首,而自己對他又有救命之恩,若是能得到一個有力的助手與自己相互照應,也算是好事。
夜痕曾談及此事,誰料曼紫萱的回答倒是讓他心中有些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