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卻一把捉住她手腕,淡淡地說:“不必了,將就吧。”
靳小溪隻覺腕間熱辣辣的,似被他手掌燙到一般,手一抽,掙脫他的掌握。
他諷刺地冷笑,端起那杯咖啡喝了一口,眉頭一揚,看她一眼,“咖啡還算勉強。或許……我們曾經很熟?”
靳小溪轉開臉,心頭一股氣堵,一抹熟悉的痛感掠過,她將手收到桌下,悄悄握緊,悄悄地深呼吸,正好看到兩個服務人員端出來一個湯桶,和一個高沿口的盤子。
她起身走過去,看到盤子裏是河粉,心中暗喜,眉頭舒展開來,對服務員說:“給我來一份湯河粉。”
在等著服務員給她備料的時間裏,她一直在調整呼吸,心裏告誡自己,既然他已經忘記了,那她再也不要提起有關過去的任何話題,就當是第一次見到他好了。
當河粉放到他麵前時,她看到他眼神一閃,微微皺眉。
靳小溪不禁心頭疑慮,難道他連這個也不喜歡了?
見他終於拿起筷子吃起河粉,她才舒了一口氣,將他麵前的吐司拿到自己這邊,連咖啡杯也移了過來,開始吃起自己的食物。
氣氛終於又恢複沉悶,靳小溪食不知味,實在難以下咽,隻吃了兩隻小湯包子,便停下筷子,望著窗外發呆。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手不自覺的,已然將那隻白瓶杯子捧在手上,眼睛仍然盯著窗外,喝著杯裏的咖啡。
“你幹嘛喝我的咖啡?”他突然說,聲音裏明顯不滿。
靳小溪一驚,這才發覺手上捧著的杯子,趕緊放了下來,“對不起,噢,對不起,我重新給你泡一杯來。”
“不用了。”他扯了一張紙巾擦嘴,“你吃那麼少,要在我麵前表演斯文嗎?”
“我從來……”她發覺話題不對,趕緊止住,轉移,“哦,我還不餓。”
他嘲諷地笑笑,“如果你已經吃好了,那就走吧。”
她趕緊站起來,說了聲“好”,等他走出了卡座,她才跟在他後麵,走到便利店門口時,卻又轉了進去,拿了一罐提神的飲料,插上吸管。
她實在摸不透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應付他,況且她還要駕車。
他先走到車子旁邊,圍著車身轉了一圈,才看到她走過來,一眼便看到她手上的飲料,皺眉道:“大清早的,怎麼喝這個?”
她已經喝完最後一口,將空罐子投進旁邊的垃圾箱裏,沒有回答他,開了車門鎖,揚了揚手,示意他上車。
她自己也坐進車裏,他不緊不慢地拉下安全帶,低頭扣上,突然說道:“車子不錯,看來你很有錢。”
靳小溪一僵,拿鑰匙的手停頓了一下。
他抬眸看她,發現了她臉上的一抹尷尬,正要啟動引擎,看著方向盤中央的寶馬車標,不禁又道:“你一個電信公司的職員,開著這樣的車,不嫌太招搖了嗎?”
靳小溪深深吸氣。
看來,他是來找麻煩的。
她隻好忍耐著,啟動引擎,將車子駛離了服務區,緊緊握著方向盤的雙手,指節已經泛白。
“我不常開車,一年也用不到一兩次,這次是為了接你,所以才開出來的。”終於,她找到自己微弱的聲音,勉強為自己分辨。
他發現了她在退讓的同時,還夾雜著防衛,有些不悅,“既然買了,為什麼不常開?”
“不是我要買的……”她語速稍急,卻又中途停住,手輕輕打轉方向,駛上了加速車道。
印辰略顯吃驚,咬著牙道:“原來有人送豪車,看來行情不錯。”
靳小溪咬牙,努力控製自己,不讓雙手顫抖,連續的深呼吸,似乎作用也不大,幹脆不再忍耐,聲音清亮地說冷然說道:“是,我曾經釣到過很有錢的男人,送車送房子,可惜,他已經全然忘記了,什麼都不記得了!”
印辰回眸望著她,見她麵上一片凝肅,臉色蒼白,說完那句話,便緊閉雙唇,目光直視著前方。
突然想到她正駕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他暗暗驚異於自己的不理智,淡淡說了句“你好好開車吧”,便也不再說話。
但他卻一直在想著她那句話,心間念頭一閃。曾經釣到過有錢男人,但他又什麼都不記得了。
他睜大眸子,路邊景物飛掠而過,一如他紛亂的思緒。
前方現出長海市的分流道牌子,距離還有兩公裏。靳小溪打了右轉向燈,將車並到右道,漸漸逼近長海的路口時,靳小溪鬆了油門,車速慢了下來,印辰終於發覺她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