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納眼圈通紅地走出房間時,沈瑕正好喝完杯子裏的蜜水,慢條斯理地拿紙巾擦了擦嘴。
戴納把光腦遞回給管家,沈瑕聽見管家恭敬地喚了一聲:“伯爵大人。”
光腦裏傳出一個粗獷的聲音,說話幹脆利落:“特曼,準備飛船,送他們離開吧。”
“是,伯爵。”
收起光腦,管家問道:“請問您有什麼安排嗎?我們可以安排私人星艦護送。”
沈瑕斟酌了一下,對戴納道:“我在拉布星還有事處理,你先去藍星,怎麼樣?”
戴納怔了一下,輕輕點頭:“好,我聽沈哥的。”
沈瑕覺得他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但沒有多想。藍星他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在去之前,還有必要的東西準備。
他一手插兜,懶洋洋地靠著牆,“你在藍星先別輕舉妄動,那裏土著勢力強大,也不缺異能者,要是起了衝突,一切以自保為先。”
兩艘星艦靜靜地停在不遠處。
沈瑕邁步走去,背對著戴納揮揮手:“要是受了委屈,等沈哥給你做主。”陽光為他鍍上一層金邊,這個永遠自信而簡慢的男人,仿佛從不會被任何東西打倒。
戴納低下頭,想起曾經在安陀主星上,他死纏爛打地想要學沈哥的修煉法,還是少年的沈瑕挑眉看他,手裏慢吞吞地喝著水,一邊道:“很疼的,你能堅持嗎?”
他立刻道:“當然!我一點也不怕吃苦!”
沈瑕嗤笑一聲,隨意道:“那就進來吧。”
那時他被修煉法折磨得經常哭爹喊娘,沈瑕從來對此都是眼不見為淨,早就遠遠走開,倒是凱文不屑地對他說:“沈自己也在修煉這個,但他從來沒吭過一聲。”
戴納當然是不信的,直到他親眼看見沈瑕一邊修煉,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記錄自己的感受時,他無法形容自己的震撼。
這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為什麼能夠麵對痛苦毫不改色?不知不覺,戴納對沈瑕已經從最初膚淺的崇拜變成了真正的推崇。他希望自己也能變成沈瑕那樣的人,能夠讓人信任、托付。
但似乎,即使他激發了異能,也仍舊沒有做到……
父親未雨綢繆,提前將藍星登記在外祖父名下,卻沒有對他提過一個字;外祖父明明知道事情的真相,卻隻勸他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就連沈哥,似乎也隻把他看成拖累……
昔日自信的少年,在一重重打擊下變得敏感又自卑。這種痛苦又無能為力的感覺,幾乎要壓彎他的脊梁。
*
萊亞從外表上看是個柔弱單純的少女,眸若琉璃,膚似白玉,笑起來可謂傾國傾城,動人心魄。
當初沈瑕在遊戲裏創造出他時,自己都愣了一下。他要創造的是日後天界的第一戰力,這個弱不勝衣的美少女真的能勝任嗎?
——不出沈瑕預料,萊亞並不能承擔這份任務。不是因為他實力不夠,而是因為他實在是太過暴力與直接了。
什麼?精靈族和龍族打起來了?好辦,一刀一個,讓他們自己找地方埋;
什麼?魔族又去人間界搗亂了?好辦,把他的老巢一鍋端了,不怕他不回來送死。
短短三年,萊亞就成了三界令人聞風喪膽的角色。每每他出現,要麼意味著他來“處理”事情了,要麼意味著他來找人打架了——結局都是對方的死亡。
在他心裏,處理事情的辦法隻有一種,那就是“殺”。
沈瑕為此創造出了拉冬,來替代萊亞的職務,安撫各界。萊亞也不以為意,一身白衣來去三界,當神不召喚他的時候,他就四處找人打架,整個一天界不良分子。但不管怎麼樣,之後萊亞總算是收斂了一些,他記得神的囑咐,不再出手就幹掉對方,而是會“寬容”地給對方留下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