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三更才過,客棧上一道人影迅速掠過,接著手中銀針射出,門外侍衛頓時僵直在原地,期間沒有發出半點聲音,依舊保持著站崗的姿勢。
而院子底下的侍衛顯然也沒有注意到上方異動,一切如常的巡視著。
黑影悄悄落在走廊上,摸索著房門,悄悄從手中拿出一跟小管,捅破了窗戶紙朝裏麵吹入迷香。
君默然自小就是不受寵的皇子,在皇宮中每日也是提醒吊膽,防著有人加害,半夜向來淺眠,對於一些**香之類也別樣的敏感,從方才那黑衣人略上房頂的時候他已經有所察覺,隻是不動聲色的想要看看他接下來的舉動。
門被推開,他逆光看去,黑影漸漸近了,身形纖細,並不像是那夜劫持蘇漫之人,倒有幾分像是女子,他手中沒有持任何武器,指縫裏卻夾著幾根銀針,昏暗的燭光映著,散發著寒光。
他屏息著閉上眼,從呼吸中依稀能辨別來人武功並非頂尖高手,隻是使用暗器的手段恐怕不一般。
黑影一閃,銀針飛射而去,隔著床幔穿透薄紗,直直射向榻上之人。
君默然動作極快,一手抓著身上薄被,淩空一個翻轉,銀針盡數射入軟綿綿的被子中,而他眨眼的功夫已經穩穩站在黑衣人麵前,手中還拿著兩根銀針。
唇邊泛起冷酷的笑,他看著黑衣人驚訝的眼神,冷聲道:“憑你也想傷了朕,不自量力。”
黑衣人步步後退,手中銀針蓄勢待發,卻苦於君默然一直防備找不到機會下手,沒想到他武功那麼高,竟然連**香都能避過,還能毫發無傷的擋了他的毒針,思及一樓巡視的侍衛,他猶豫著脫身之計。
“為何而來?”他眯起眼,殺氣頓起。
黑衣人心一顫,手中銀針又唰的一下朝君默然射去。
他顯然被激怒,身影迅速一個翻轉,非但沒被銀針傷到,手中反而握著他方才射出的六根毒針,接著以極快的速度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黑衣人防備不及,悶哼一聲捂住手臂,臉色頓時黑了下來。
針上的毒就算能解也需要時間,他必須盡快從這裏逃走,瞟了一眼身後敞開的窗戶,他毫不猶豫縱身跳了下去,湖水冰冷,瞬間平靜的湖麵泛起了陣陣漣漪。
走廊外一陣慌亂,侍衛們紛紛跪在地上。
對上君默然陰寒的臉。
“連個人也擋不住,朕留你們何用?”
“皇上恕罪,屬下該死,未能保護好皇上,讓皇上受驚。”流風垂頭,雙腿跪在冰冷的地麵,短短的幾日時間,他已經讓君默然陷入危險不止兩次了,作為一個暗衛營出身的護衛,顯然他已經失職。
“退下,自己下去領罰。”
李明德進來收拾,房中狼藉一片,君默然換了個房間,心底本就擔心著蘇漫煩悶難耐,此時更是睡意全無。
他緩步走出門外,於夜色中憑欄而立,眉心緊蹙,那雙漆黑的眼眸仍舊深不見底,窺視不見半分心思。
流風暗自提起十二分精神,再也不敢有絲毫疏忽,三番幾次讓刺客逃脫已是死罪,如今再出現任何差錯,隻怕不止人頭不保這麼簡單。
天未明,隊伍整裝待發,中午時分已經遙遙可見城門近在眼前。
君默然回到宮中並未立即行動,饒有耐性的等著鳳陽宮之人上門來,太後存著同樣的心思,卻不知她一手養大的這個兒子在計劃著什麼,隻是先試探一下口風,再找借口徹查薛如玉落胎之事。
“皇上,太後請皇上到鳳陽宮一聚,說是許久未見皇上,甚是掛念。”李明德說完又將手中捧著的木盒呈上前來。
“這是博陽侯讓奴才交給皇上的,請皇上過目。”
君默然將盒子打開,竟然是一塊玄鐵打造的令牌,雖不十分精貴,但一看便是江湖中的物件,正麵上寫著“落霞山莊”四個大字,背麵則刻了一行小字,有了這令牌便能在落霞山莊通行無阻,隻是他為何將此物呈上?又為何是落霞山莊?
疑慮尚未散盡,殿外已經有奴才過來傳話。
“皇上,怕是太後等不及了。”李明德小聲提醒著。
君默然一聲冷笑,轉過身將令牌收好,又慢騰騰的拿起茶盞坐在椅子上,沒有他的同意殿外之人不得進來,自然不知裏頭發生了何事,既然那個老女人想等,那麼便讓她等個夠吧,這麼點時間都忍耐不住。
鳳陽宮:
敏懿皇太後坐在高座上,聽著薛如玉哭訴孩子是如何失去,蘇漫又是如何可惡,一幹人等如何維護蘇漫等等,整件事情的經過都被添油加醋了一番,甚至她自己也在懷疑下毒害她之人,可當務之急必須要先除掉蘇漫,皇上那邊不好下手,隻能指望太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