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戰況並不算慘烈,畢竟是內亂,很快被平息了過去,君默希其實隻帶了五萬大軍,若端王不中計必然會是一場惡戰,老天果然還是眷顧她,讓一切都進行得如此順利。
手段雖然不見得有多麼光彩,為保太平,也不悔。
隻是此時一行人回到皇宮的時候,君默然的臉色並不好看,昨夜君默希連夜直奔皇宮,雖商量了今日的計劃,卻對於跟蘇漫相見一事絕口不提,方才又聽得端王的那般的諷刺直言,無名妒火直燒心頭。
禦書房中隻剩下她跟君默然兩人的時候,氣氛有些緊張,隻是蘇漫並不打算妥協,明明是他不對在先,且不論對錯,該生氣的人也是她才對,被這般算計還不能生出半點怨恨。
他冷著臉坐在椅子上,她垂頭站在一側,像是平時一般,身上的官服稍顯過大,身子單薄,又瘦了。
他眯起眼,沉聲道:“你倒是給朕好好解釋一番?”
故作不解,她抬頭問道:“臣不知皇上指的何事?”
“少跟朕打啞謎了,昨夜你究竟去了哪裏?”暗衛被算計,她中途有一段時間不知所蹤,本還想著等此事結束之後再找她算賬,卻被端王一番話點燃了心底的怒火。
“皇上不是已經知道了麼。”
“哼,見皇弟有什麼秘密不能讓朕知道麼?還要將暗衛都遣開,甚至那些屍體,都是端王身邊的人,別跟朕說和你沒有半點關係,真是稀奇了,你身邊究竟還藏著多少高手呢?”
意識到了危險,她下意識的垂眸,揣緊了掌心卻不敢朝那人看上一眼,尖銳淩厲的目光總能讓人無所遁形。
“臣答應皇上的事情已經做到,皇上又何必步步緊逼?”她無奈歎氣,這個時候該示弱比較好吧。
果然這招很受用,他陰冷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朕隻是擔心而已。”任何超過他控製的事情扯上眼前這個不怕死的女人心總會不由自主的會慌亂,又不能讓人看穿,時刻防備,克製。
言不由衷的軟語聽在耳中,蘇漫認為他不過是不放心自己,擔心會趁機搗亂,卻不曾朝別的方麵去想。
“算了,朕不逼你,隻要你乖乖留在這裏,不做背叛之事,無論你想要什麼,都盡可能的會滿足你。”這已是最大的讓步。
她笑,算是自己成功替他除去心頭大患之後的獎勵麼?還真是出手大方,隻是不知道能維持多久,還有一個國舅爺在虎視眈眈,誘惑自己以身犯險算是此時開始布局?
“謝皇上。”
“不管殷清跟你之間有過什麼樣的協議,朕不希望你離他太近,你明白朕的意思嗎?”蘇漫正要離開的時候,他才在身後道。
沒有太多的去深究他這句話的含義,君默希還在外麵等候,而她更是想要盡快的離開這個地方,沒有再多說什麼,拱手施禮後轉身離去。
兩人忽冷忽熱一直持續,或許是太過了解對方,以至於總能輕易觸碰到底線,偏又不得不容忍,君默然如是,她也不例外。
踏出門外的時候,她目光正好與迎麵走來的人撞個正著,君默希的眼中滿是愧疚,那般溫和之人也有這樣的神情,看得讓人有些於心不忍,但蘇漫還分得清形勢,隻淡淡一瞥便走了出去。
盡管能理解你的所做,卻無法原諒,這是她的原則,再多的好都無法代替已經被親手毀掉的信任,在那樣的情況之下他沒有選擇,或許說根本不想給他選擇的機會,徒增傷悲。
走出皇宮大門,蘇漫直奔刑部大牢,看著鐵畫銀鉤的幾個大字,自嘲一笑,跟大牢真是越發有緣了,每一次來都鬧得不可開交,恐怕這次也不會是個例外。
新任的刑部尚書是君默然提拔上來的,蘇漫並不熟悉,而之前那人估計是被關在天牢裏,但身份尚未被泄露出去倒讓她多了幾分驚訝,而且那雌雄莫辨之人也未曾來找過自己。
“參見蘇大人。”
這裏的獄卒已經認得她,知曉是皇上跟前的紅人,也不敢不敬。
“不必多禮,本相來看看王爺。”
獄卒為難的將蘇漫攔在門外:“屬下該死,請大人恕罪,隻是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看望。”
蘇漫聲音一冷:“任何人?”
獄卒抬頭看了她一眼,吞吞吐吐道:“特別是大大人。”
“嗬!”當真是防備到家了。
“讓刑部尚書來見本相。”
“是,大人。”
蘇漫被請到大堂,新任的刑部尚書是個中年男子,麵容粗擴,操著一口北方音調,努力回想,腦中始終沒有關於此人的信息。
他上前恭敬施禮:“下官參見丞相大人,不知大人親自前來,有失遠迎,望大人莫要怪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