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清氣得儀態盡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炸得從椅子上跳起來:“蘇漫,你你是真不了解皇上麼?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他舍得放人本侯就無須演這場苦肉戲。”
蘇漫轉念一想,很是讚同的點頭:“如此也並不無道理,但你可以試試跟皇上說清楚此事,他不許未必會強人所難。”
殷清愣了愣,隨即苦笑著又坐了下來。
“看來你是當真不了解,如今那越國已經快打過來了,景王又要對付邊關的蠻人,他定是已經知曉那人國舅爺跟端木離合作的事情,所以公主被打入了冷宮,皇上也已經做好了禦駕親征的準備,你讓本侯此時如何向他開口。”
蘇漫沒想到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難怪殷清氣得上門訴苦。
“蘇某當時隻怕皇上怪罪下來,小侯爺此前也不知會一聲。”
殷清氣得臉色通紅:“你,你竟還好意思說,當初我可是要挾你做此事,又如何能將實情全盤脫出,更何況當時也沒想著橫生這麼多枝節。”
“如此說來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認命吧。”
“蘇漫。”他大喝:“若非看在你是女流之輩的份上,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本侯奮進心思想著報仇完就卸下負擔,如今倒好,都讓你給壞了。”
蘇漫稍稍欠身:“倒是蘇某的不是,既如此,小侯爺想要如何?”
“本侯還能如何,且不說那常勝將軍護著你,皇上更是容不得他人半點心思,本侯唯有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吞。”
見他說得委屈,蘇漫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蘇漫,你還笑,倒是還能笑得出來,真不知你頂著丞相的名頭要到何時,照本侯看來,若是你想開口,即便是皇後皇上也不會眨一下眼睛,何苦奔波勞碌,還要照顧到龍床上去。”
直白露骨的搶白讓蘇漫好一陣尷尬,老臉漲得通紅,她清了清嗓音才道:“小侯爺這話還是不要再說了,若是讓有心之人聽了去,蘇某必定死無全屍。”
“哼,皇上護著死不去。”
“多日不見,你這嘴上功夫倒見長。”
“對象是你,自然。”
兩人一番唇槍舌戰,口幹舌燥之際他奪過茶盞猛的灌了下去,拍了拍胸口一臉正色道:“本侯今日來還有些事情要說與你聽,既然已經沒辦法,本侯唯有硬著頭皮上,隻希望天下相對太平之日,是本侯功成身退之時。”
“本侯不管你對皇上存著什麼心思,但此戰非贏不可,本來對付國舅爺一人就不容易,如今太後插了一腳,皇上還不能殺她,端木離也來湊上熱鬧,本侯倒是佩服那調撥離間之人,皇上出征越國已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但看時間早晚而已。”
“小侯爺為何今日與蘇某說這些?莫非不怕皇上降罪於你?”
殷清哈哈一笑,望著燒得通紅的火盆,又將手往袖子裏伸進去。
“本侯相信皇上絕不會因此而降罪,而蘇大人你的心思,本侯雖然猜不透,可是相信你不會讓百姓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蘇漫轉眸看他,頻頻搖頭:“小侯爺倒是看得起蘇某,可人都是有私心的,你既然已經知道蘇某身份,今日還能說出這番話,著實讓蘇某另眼相看。”
“蘇漫啊蘇漫,你未免太看得起本侯,本侯隻是不想看到你受太多苦,畢竟是個女子,在朝堂立足已經不易,官拜丞相還要應付皇上的猜忌,當然,或許你有非這樣做不可的理由,但不管是什麼,身為女子,要舍棄的東西實在太多。”
眼眶有些微熱,蘇漫看著那張嬉笑的臉上,心底湧上一抹溫暖。
殷清的話果真不假,朝中的局勢已經嚴峻到這個地步,人人都在為今早傳來的消息而惶恐不安,國舅爺利用貪汙的銀兩為自己的謀反奠定下了基礎,手中親兵高達十萬餘人,端木離更是違背兩國盟約,與魏仲合作,侵犯大燕邊境。
禦駕親征之事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一是為了穩住民心,二是擔心朝中有人會趁機作亂,而朝中的事情自然落在殷清身上,蘇漫也沒想到他竟對博陽侯如此信任。
不過眼下朝中確實無人能擔此重任,本以為皇帝出征,她多少能有一段時間鬆懈,好好計劃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卻沒到一道聖旨下來,將蘇漫整顆心震得粉碎。
禦駕親征,而隨行的隊伍中,她的名字赫然在列,抬眸對上那雙深沉的眼,她無可奈何,堆起恭敬的神色:“多謝陛下給微臣這個報效明君的機會,臣雖碌碌庸才,也自當盡心竭力,肝腦塗地以報相知之恩。”
“朕相信蘇愛卿定能做到,隨朕凱旋歸來。”
“皇上,侍衛都已經將一切打點好,為了避免泄露身份,此行皇上扮作李昭將軍的謀士,殷清提醒道。
蘇漫沒想到領軍之人竟然是李昭李將軍,他是君默希一手培養出來的副將,武功謀略都不在話下,看來他們一早得到消息已經做了防範,否則遠在千裏之外怎能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