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所謂的真相竟然還是從他口中說出來,他一定十分得意吧,看著自己苦苦掙紮,費盡心思複仇的背後竟然是一場笑話,付諸東流的努力並不是最可悲的,而是從一開始置錯情,恨錯人,該怎麼去收場?
她推開這個冷漠的男人,與他亮得驚人的眼眸對視,毫不退讓:“這次你又想要做什麼?就連死去的人也不放過?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編造的事實嗎?君默然,你早已經失去了讓人信任的底線,我是你手中一顆棋子,可至少還認得清自己的位置,你如今來告訴我,弄錯了,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被她的固執惹怒,眼裏泛著森冷的氣息,他是君王,此刻如同要用殘忍的火焰吞噬他卑微的臣,而她已經不再匍匐他的腳下。
“蘇漫,朕已經明白告訴過你,可以任性,可以無理取鬧,卻無法容忍你固執要離開的決定。”冰冷的笑,他又將手伸了過來,這個無比熟悉又帶著殘忍意味的動作竟讓他做得優雅無比。
原來如此冷酷的模樣真的是最適合他,冷漠如同神祗,全身散發著無與倫比的氣勢與威嚴讓你覺得他就是你的主宰,奈何她已見慣,此刻的冰冷和威嚴都無法撼動半分。
這點大概也是他一直苦惱的地方吧,她就像是一隻久經磨練而有了抵抗的小白兔,總讓他束手無策。
那兩道強勢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好長時間,然後聽見他一字一句的對她說:“阿漫,你哪裏也不能去,你隻能相信朕,也隻能呆在這裏。”
並非請求,也沒有希望,更不是商量,而是君王對臣子所下的絕對命令,而她所需要做出的是絕對服從便可。
蘇漫迎上他的目光,滿臉冷笑。
而他卻沉默不語,深邃的眼眸中,寒光點點如利刃。
她對視著,心裏卻明白,無論她怎麼怒怎樣恨,此時他不開口也就代表了絕不會改變決定。
看著他一臉鎮定不容反抗的雍容清貴,忽然怒從心來,這個男人憑什麼要限製她的一切,以愛為名,將她圈養,讓她成為手中殺人的利刃,鳥盡弓藏後,金碧輝煌的牢籠是他所賦予的至高榮寵。
“你到底要怎樣?”牙咬得已經開始發痛,就是想要發泄,她知道此刻自己情緒已經無法控製了,而他卻驀然的站在麵前,如同尊貴的雕像,眼神中所蘊含的深情像泥沼慢慢將人吞噬,她恨極他此刻的模樣。
“你累了,好好休息。”溫度驟然消失,自此刻起,他搬到了別處宮殿,蘇漫長達半月之久沒有見到他,臨走前,他還留下了一句話,若穆秋涵沒死,你是否會心甘情願留下?
蘇漫默然,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殷清因為雲國公主大婚的事情暫時也離開了大燕,而蘇漫所在的朝陽殿中,每日門庭若市,自不必問,都是那些新的秀女們,雖然全部被留下,除卻那日在禦花園中的驚鴻一瞥之外,她們根本連君默然的麵的見不到,更加別提封號。
而她們知曉皇帝對於這個皇後的寵愛,想方設法的來討好,蘇漫對於這群女人避之不及,從前薛如玉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而眼前這些看似青澀實則身經百戰的有勇有謀的女人更讓她覺得頭痛萬分。
為了男人而謀劃,她向來不屑,在宮中時間浸染過長,自然明白飛上枝頭對於這些女人的重要性,有時看著她們在麵前強顏歡笑的臉,也會在心底掠過一絲憐憫,但很快就會消失不見,因為那種情緒不應該是她所擁有的。
荷妃來訪的次數也明顯多了起來,對於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至少在沒有生命威脅的情況下,還是十分樂意與她相處,畢竟比起那群女人來說要好上太多,很多的事情兩人有著驚人默契,更明白身在局中的無奈,不必去掩飾,反而更讓人享受。
如同此時,剛送走那些想要試圖在朝陽殿遇上君默然的美人,在她們失望而歸的腳步離開後,李清荷一臉笑意的出現在麵前,所有人很自動的退了下去,然後她從不向蘇漫施禮,優雅的落座,用手帕掩著唇看著門口的方向笑了笑。
“看來你果然不適合呆在皇宮裏呢,從前朝中那些想要置你於死地的大臣應付起來遊刃有餘,不過區區幾個女人而已,妹妹看來皇後已經筋疲力盡。”
蘇漫撫額的手停了下來,抬了抬眼皮望著這個與神秘二字沾邊的女人,道:“本宮若是有那份心思,絕對陪他們好好玩,隻可惜老了少了那份閑情逸致呢,倒是壞了不少人精心準備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