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他一夜未眠,此刻卻無半點睡意,蘇漫的呼吸變得沉重,不再綿長,他終於察覺到人已經醒來,慢慢抬起頭看去,她的眼中始終一片平靜。
修長的雙手用力將人拉入懷中,他不敢開口,隻用力抱著她,久久不曾言語,害怕一鬆開手,她就會消失在麵前。
蘇漫有些喘不過氣,但沒有拒絕他的擁抱,反常的舉動,中間怕是又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阿漫。”他在耳邊低聲呼喚,氣息噴在身上,舒服得讓人貪戀,不過她已經知道這不過是假象,君默然從來都是一個善變的人,毫不懷疑他會在下一刻給你致命打擊。
“阿漫。”
“阿漫”
她默不作聲,他一句一句的喚著,仿佛在迫切的要去證明一些東西。
至於是什麼,恐怕隻有自己才能知道。
“對不起。”他不知道除了這三個字以外,還能說些什麼,她所有的驕傲都被他親手粉碎,連唯一女人的權利也被剝奪,原來一直以來他所帶給她的傷害竟然是這樣大,可是他無法控製自己,更無法忍受失去她的日子。
“阿漫,朕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她有些不解的望向他。
“阿漫,就算是這樣,朕也是沒有辦法放手的,就算是下地獄,也要將你綁在一起。”溫柔動聽的聲音,他仍舊不忘威脅加逼迫,修長的指腹輕輕摩擦著她臉上的肌膚。
“阿漫,對不起,不過你放心,朕不會讓任何人懷上朕的孩子,永遠都不會,我們還是一樣,好不好?”不敢奢望她會回答,隻是純粹的在告訴自己。
蘇漫從他懷中掙紮出來,怔怔看入那雙幽深的眼底。
“你不必這樣的。”
“阿漫。”
他眼中流露的掙紮看在蘇漫眼裏,引得她想發笑。
“阿漫,你說話好嗎?”
她搖搖頭,臉上是一片冰冷的淡漠:“皇上為什麼會這樣想呢?你是皇帝,萬萬人之上,想要做什麼不可以,不過是一個孩子而已,何必如此大動幹戈。”
“阿漫。”他抬高音量。“朕不知道,朕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對不起。”
他吻著她的眉心,小心翼翼捧起她的臉,此刻,她若是能夠衝著自己發泄,即便是打罵,也好過用這樣的態度來麵對。
“臣妾不會在意的,不是麼,孩子而已。”
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的臉,她真的一點都不希望這個孩子來到世上嗎?為何從她的眼中看不到一絲難過。
“阿漫,你恨我對嗎?”
蘇漫毫不猶豫的搖頭:“不恨。”
他眼中最後一縷光芒消散在漆黑的眸底,將頭深深埋在她頸脖,試圖掩飾此刻的狼狽,她說不恨,她也說過,沒有愛,怎麼會有恨。
心像是被無數尖銳的硬物穿刺而過,帶著窒息一般的恐懼,那個時候尚且以為她會留著最後的一絲念想,如今發現一直以來都因為他的計劃而將她的生死置之事外,甚至連孩子也因此而沒能保住,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蘇漫,我隻是想要留住你,除了這樣極端的辦法,已經想不出任何的可能,為什麼到了最後卻成為你不愛我的理由?
她睜著迷惘的雙眼直直看著身上之人,長長的睫毛垂下一圈陰影,輪廓分明的五官,從來都是如此冷峻之人,為何她在一開始就忍不住的靠近,以至於到最後遍體鱗傷。
她,是在乎的吧,隻是為何當初不願意就此離去,除卻背負的那身血海深仇之外,還剩下的,她從來不敢去想,原以為兩人之間一直存在著剪不斷的羈絆,那離魂穀中的一縷幽香是如此輕易的間斷了一直糾纏在兩人之間的那根弦。
眼中的水霧漸漸湧了上來,那一圈淚光終於碎裂。
君默然的視線停留在她臉上,久久無法移動,內心的某個地方早已經被挖空,腐爛,正在某個不知道的時刻,漸漸將他的靈魂一同吞噬,那一處空洞比起長劍沒入血肉,刺入心髒還要痛苦。
就像是被挖空永遠也填不滿的坑,可它依舊停在那裏,不動。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個!為什麼!”他嗓音嘶啞難辨,充血的眼球分外猙獰。
蘇漫突然咧開唇,嫵媚的笑,伸出手去一點一點撫上他的臉:“因為我被蠱惑著飲下一杯美酒。”一杯醇香烈性帶著致命毒藥的美酒,她已經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不你胡說,阿漫,忘記好不好,不要再想起來了,阿漫”他將頭埋在蘇漫頸窩,那些過往的傷害,落在她身上的有哦多少,如今都加倍的奉還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