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簡直可笑。
他從來不會為一個女人心酸。
轉而換上一副笑臉，與會場上一眾名媛貴婦侃侃而談，說著些俏皮的風流話。
暮雪站在酒店門外一邊打電話一邊等車。
電話是許默打來的，自然是關心她，好似怕她被人欺負。
“好了好了，婆婆媽媽的。本姑娘很好，一點兒事也沒有。”
暮雪笑嘻嘻地回答著許默。
許默笑罵道，“死沒良心，我這不關心你麼，還嫌我囉嗦。”
暮雪笑著掛了電話。
臉上的笑意都來不及收斂，身後一個嬌媚的聲音突兀地響起。
“很難受吧？是不是覺得無地自容？”
暮雪轉身，濃墨般的雙眸直直地對上柏詩雨嘲弄的視線。
“別人怎麼看我不在乎，我隻在乎他怎麼看。”
兩人心照不宣。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慕涼辰。
暮雪這話不輕不重，意圖也很明確。
即使她再不堪，隻要慕涼辰不嫌棄，她也一定不會輕易放手。
容不得別人置喙。
柏詩雨似笑非笑地眯起狹長的鳳眸，一步一步朝著暮雪走去，兩人近在咫尺，暮雪能從她的眼中看見自己笑容僵硬的模樣。
“如果跟你在一起的代價是一無所有，你還會接受這麼沉甸甸的愛嗎？”
暮雪的心尖兒狠狠地顫了顫，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但一定不是無的放矢。
慕涼辰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她？
之前不止一次試探過她。
問她，如果自己一無所有變窮光蛋，會不會嫌棄他，會不會跟他在一起。
起初，暮雪根本沒在意，隻當是慕涼辰打情罵俏的話，也從來沒想過，一個習慣了站在雲端的人會跌落，因為她相信慕涼辰，不會！
但從別人嘴裏聽到這樣的話，顯然觸動更大。
叫的車子來了，暮雪轉身，拉開了車門，臨上車前，暮雪隻淡淡地說了一句，目光堅毅而又倔強地望著柏詩雨。
“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變得一如所有，我一定不離不棄。至於你說的沉甸甸的愛，我想，你沒資格評論。就當我自私好了。”
這樣的回答著實在柏詩雨意料之外。
原本以為以她的優柔寡斷，善良軟弱，暮雪會有所顧慮，即使不能逼迫歐陽暮雪主動放棄，但至少能讓她知難而退。
但她的態度顯然很堅決。
一步不退，一步不讓。
倒是讓柏詩雨不禁對她有些刮目相看。
既然歐陽暮雪不肯主動讓步，那隻能逼她讓步。
看來，得另做打算。
隨後，她握了握拳，踏著沉重的腳步聲回到了酒會，一眼就看見了站在慕涼辰身側的女人。
——方毓琦。
*
暮雪回到家已經將近九點鍾，時間還早。
洗了個熱水澡衝散了滿身的疲憊，卻始終衝不散無盡的落寞和彷徨。
方毓琦的目光以及柏詩雨的話在腦海中交錯出現，像是一個魔咒，讓她輾轉難眠。
暮雪蜷縮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屋外的冷風呼呼地吹著，夜色深沉。
暮雪摸索到手機攥在手心，打開屏保，顯示十一點半。
她睡不著隻能玩玩遊戲，看看新聞，刷刷朋友圈。
順便，等著慕涼辰的電話或者信息。
這樣的等待，暮雪習以為常。
以往，慕涼辰如果有應酬，一般也是很晚回來，如果不回來也會發個信息或者打個電話。
今天，這樣的等待成了漫長的煎熬。
沉思了片刻，暮雪還是撥出了那個熟悉的號碼。
剛到雲居別墅的慕涼辰意外接到了暮雪的電話。
以往這個時候，除了加班，暮雪應該已經睡了的。
慕涼辰笑著接起，嗓音因為喝了酒的緣故有些啞，“怎麼了，還沒睡？”
暮雪趴在被窩裏，隻露出一個小腦袋，她想裝作若無其事地笑，但沉悶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她，“沒什麼，就是......想你了。”
聲音有點兒幽怨，還帶著點撒嬌的意味。
慕涼辰一腳踏在樓梯台階上，聽她這麼一說，腳步一時頓住了，半晌，才又抬起腳繼續往樓上走，進了主臥，愉悅地勾起唇角，“呦，開竅了，懂得說甜言蜜語了？是不是怕我懲罰你？”
想起方毓洲摟她、親她的畫麵，慕涼辰頓覺醋意翻滾。
想來，暮雪這個時候討好，一定別有深意。
暮雪自然知道他說的“懲罰”是什麼意思，暗罵了句“沒正經”，之後隨便聊了兩句，匆匆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