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南半球,一個北半球。
算是徹底消失了吧。
“媽媽,栗叔叔剛剛來電話說,他在那邊已經都安排好了,問我們什麼時候辦完手續?”
暮雪身旁的小男孩,五六歲的樣子,長相英俊,五官精致,皮膚白白的,眼睛又黑又亮,眉宇間英氣勃發,說話的時候永遠都是微笑著,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他看起來雖小,但很聰慧,也很懂事,像個小大人,從小就很獨立自強,從四歲開始,穿衣洗漱都是他自己幹,甚至還學會了做飯。
暮雪有時都覺得挺愧疚的,明明他那麼小,自己還需要人照顧,但很多時候,都是反過來,他在照顧自己。
暮雪慶幸當初自己迷途知返。
若如不然,這個小家夥也許就隨她一塊兒去了。
“就這一兩天天吧。等我們參加完你許默阿姨的婚禮。”
暮雪彎腰輕輕地撫摸著男孩兒的側臉,笑意盈盈,滿滿的都是慈愛。
小家夥一聽,唇角忍不住抽了一下,臉色陰鬱,小聲嘟囔著,“他們可真能折騰。”
暮雪被他這副小大人的模樣逗笑了。
但是,他說得對,那倆的確挺能折騰的。
孩子都生了倆了,還要補辦什麼婚禮,之前兩人還吵吵要離婚的,這不到半個月,又突然說要辦婚禮。
也不知道兩個人唱的是哪出。
暮雪出了飛機場,許默早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如今,薑晟潮事業如日中天,富甲一方,許默也成功過上了少奶奶的生活。
但這風風火火的性子倒是一點兒沒變。
剛見到暮雪,就撲過來抱著她,又哭又笑的,“終於看見真人了。以前都是隔著屏幕,現在,能看見你摸到你真好。”
暮雪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脊背,忍不住打趣,“你明天就是新娘子了,哭成這個樣子,眼睛腫怎麼辦?回頭你們家薑叨叨又得嘮叨!”
“他敢!”許默依舊抱著她不鬆手,而且越抱越緊,都快勒得暮雪喘不上氣兒了,“快讓我抱抱,讓我好好感受一下你的體溫。”
暮雪哭笑不得,隻得任由她抱著。
參加完許默和薑晟潮的婚禮,暮雪也沒有理由再停留。
這裏,有太多傷感的記憶。
在他們的婚禮上,暮雪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柏一航。
聽許默說,如今的柏一航繼承了柏勁鬆的億萬家產,成了柏氏集團的總裁,但依舊單身,尤莉莉不知為何失去孩子,早與柏一航分道揚鑣,據說,如今過得很淒慘。
原本她就花名在外,沒有一個正經男人願意要她。
現在的她,據說已經淪落風塵。
柏一航原本以為七年前,暮雪已經死了,沒想到還能再見,一時激動難言。
時過境遷,當年的事他已經知曉,經曆歲月的沉澱和洗禮,柏一航成熟了許多,不再年少輕狂,衝動魯莽。
能再見,已是上天的恩賜,所以,他不敢奢求太多,能心平氣和地說說話,看到她就已經知足了。
麵對柏一航,暮雪也沒有選擇逃避。
兩人在一起舉杯輕酌,算是一笑泯恩仇。
雖然寂寥傷感,但更多的是一種釋懷。
柏一航看著眉眼如畫的小男孩兒,心下酸澀不已,強裝笑意,問道,“他叫什麼名字?我能做他的幹爸爸嗎?”
暮雪正要回答,身旁的小男兒便開了口,麵帶微笑,禮貌而又疏離,“我叫歐陽念辰,叔叔可以叫我念辰。至於幹爸爸,實在抱歉,我已經有了。”
柏一航垂眸笑了,心下苦澀。
念辰,想必是思念慕涼辰之意吧。
也對,那個男人,的確比他更有資格去愛暮雪。
隻可惜,物是人已非。
原計劃第二天就離開的,沒想到,薑晟潮卻強留了他們。
許默顯然是不願的,但薑晟潮好似鐵了心,冒著惹怒老婆的風險也要留下暮雪,意在讓她見見多年未見的故人。
“當年知道你出了事,他就瘋了傻了,拋棄所有,決意隨你而去。當我趕到救起他的時候,他已經人事不知,昏迷不醒。由於缺氧太久,醫生判定為腦死亡。也有可能,是他自己不願活。”
“我將他秘密送到這裏療養,也隻有我跟許默知道。外界都以為他失蹤了,死了。也隻有這樣做,才能讓方毓琦那個瘋女人死心,不再苦苦糾纏。”
“許默不想讓你知道,是怕你有負擔,今後都背著包袱。這是她的私心,但我也有私心。”
“因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愛你愛得有多深,有多苦。也許你當初那麼決絕地離開,有你自己的苦衷,但你有沒有考慮他的感受?也許你所謂的為他好,隻是你的一廂情願,對他而言,卻是最殘忍的事。”
“他離開得太突然,什麼話都沒有留。現在也隻能躺在這兒,孤孤單單地度過餘生。我就想,如果你來了,跟他說說話,也許他能聽到。即使不能好起來,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慰藉。也許在他走的時候,不會感到孤單。畢竟,想見的人見到了。”
“他這些年積攢下了不少資產,在你出事前的一個月全部秘密轉到你的名下了。還有這三個錄音筆,裏麵有他的工作日誌也有他想對你說的話,我把它們都交給你了,是留下還是丟掉,你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