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我隻有羨慕的份。我拚了命地表現,努力做一切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希望他們能看到我的好,從而能夠把我當成他們的孩子。可惜,一直到我成年了,這個願望也沒能夠成真。中考的時候,我發揮得特別好,本來可以上那個片區最好的高中。結果我養母二話不說給我改了誌願,給我報了一所技校,讓我讀了幼師,那樣我就能早早地出來賺錢養家了。”
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自己也已經得到了想要的幸福,可提起這些,向暖仍舊會忍不住鼻子發酸,眼眶裏淚花打轉。
“認識潘頌陽的時候,也可以說是我最難的時候,所以我很感激他曾經給了我那麼多的溫暖和照顧。我曾天真地以為,我會嫁給他,為他生兒育女。於是,我把他帶回家去見我的養父母,想跟他們商量結婚的事情。結果他們提出了要20萬彩禮,酒席也由男方全權負責……其實,他們知道潘頌陽根本拿不出這些錢,所以故意獅子開大口,就是不想讓我嫁出去。在飯桌上,他們對潘頌陽各種出言侮辱,過分至極。因為他們不僅要我嫁不成潘頌陽,還想要他恨我!我跟潘頌陽沒有如他們所願的那樣立刻分手,他們就三番四次到潘頌陽單位去鬧,直到潘頌陽受不了離開……這些,你都不知道吧?你覺得,在經曆了這麼多之後,潘頌陽還能對我有多少感情?”
“我、我不知道……”
馬玉鳳確實不知道向暖的身世,也沒聽潘頌陽提起過這些前塵舊事。想想也是,那麼屈辱的曆史,誰願意去提?又不是自虐狂!
這次,輪到向暖苦笑了。
“可我知道。如果不是潘明昊恰好選了溫暖幼兒園,潘頌陽這輩子或許都不會再聯係我。至少自打我們分開之後,他一次也沒找過我,哪怕是一通電話,一條短信都沒有。我想,那個時候他應該遇見了你,有了他想要守護一生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會記得我這個帶給他那麼多屈辱和難堪的前任。如果他現在有那麼一點覺得我好,那隻是因為他在你這裏受了挫折。馬玉鳳,你完全是杞人憂天。又或者,你其實是不願意承認你們之間出了問題,所以才把一切都歸罪到我的頭上……”
最後那句話讓馬玉鳳緊緊地握住拳頭,雙眼瞪得眼珠子都往外突出來了。
很顯然,向暖那句話直接戳中了真相,由不得她不肯承認。
“你——你放屁!如果不是你,我們之間根本不會有任何問題!都是你,是你勾引他,他才會越來越看我不順眼!都是你的錯!”
“如果你到現在仍這麼認為的話,那你今天叫我來又有什麼意義?難道,你隻是為了再一次將我劈頭蓋臉罵一頓嗎?難道這麼做,你跟潘頌陽就能回到當初了嗎?”
馬玉鳳雙手握拳,用力地捶打著桌子,眼珠子瞪得又大又紅。“你——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質問我?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很聰明,什麼都知道嗎?”
向暖難得咄咄逼人一回,直接給了她一個不屑的冷笑。“我是沒什麼資格,我也什麼都不知道。這樣,你滿意了嗎?”
“你——”
“馬玉鳳,人活在世上,誰沒有自己的煩惱和痛苦?你說我沒有資格,可你又有什麼資格把自己的痛苦都怪罪到別人身上,甚至去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就算你認定是我破壞了你跟潘頌陽的感情,那你至少要捉奸捉雙吧?你憑什麼僅憑自己的胡亂猜想就定我的罪?我又憑什麼要為你的胡思亂想買單?我欠你的嗎?”
欺善怕惡是人的本性。
馬玉鳳麵對好言好語解釋和勸說的向暖反倒不買賬,這會兒向暖冷著臉劈頭蓋臉地罵一頓,她反倒冷靜了。
“誠如你所說,我丈夫對我很好,我過得很幸福。我年少的時候過得艱難,好不容才得到幸福,我珍惜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作死地去毀了它?我就是再蠢,也不可能做這種事情吧?換了你,你會嗎?所以,馬玉鳳,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憑什麼把你不能接受的事情強加到我的身上?要說冤枉,我才是最冤枉的那個人。我好好地過我的日子,忠於我的丈夫我的婚姻,憑什麼要被你扣上一個紅杏出牆的罪名?我好心好意相辦一所好的幼兒園,憑什麼要被你潑髒水詆毀?我朋友的孩子,又憑什麼被你當成威脅我的籌碼?如果當時有個什麼閃失,你可能就會殺了一個無辜的孩子!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來質問我,指控我?”
馬玉鳳被反駁得啞口無言,隻有身體越繃越緊,額上的青筋突突直跳。向暖這一番話,無疑是將她剝得一絲不掛,不得不以最羞恥的麵目來示人。她想要狠狠地反擊,張嘴卻不知道怎的居然發不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