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油畫教室將上次未完成的田園畫再度潤色了一遍,自己覺得還算滿意,油畫技巧的提高需要時間和精力的全情投入,別人用功時她在打工,所以在別人放鬆看電影逛街玩耍的時候,她通常都在畫室裏。
賀繁星在畫室裏發了一會兒呆,大三了,再這樣打工下去,學業肯定會受影響,她想要心無旁騖地把繪畫事業進行下去,就必須有所舍棄。
這兩年爸爸的教師事業發展得不錯,慕名找他輔導中小學奧數的家長很多,隨之增加的還有他的收入,家裏的經濟壓力減輕不少,她其實可以適當減少打工的時間。
賀繁星歎了口氣,她其實什麼兼職都不想做了,她想創業,自己做老板。
那時候她才會有真正的自由。
正準備收拾了去食堂吃飯,許媽媽電話打來,她又替許悅送東西,可憐天下父母心,賀繁星趕緊到校門口去拿。
天已經暗下來了,橙光的路燈亮起來,將校園妝點得星星點點,頗有意境。經過雕刻學院旁的林蔭道,前方路燈下走來一個高個男人,戴著眼鏡,斯文儒雅,猶如晚間的一縷清風,突然吹亂了路人的衣角。
賀繁星的心猛地顫了一下,握著自行車把手的手甚至抖了一下。
這個男人,似乎是已半年不見的葉海潮。
半年來日夜思念的人就在幾十米外,想要的偶遇也將要實現,可當這一刻真正要來臨時,賀繁星卻膽怯了。
林蔭道右邊剛好有條小路,連路燈都沒有,她從沒走過,可這個時候她想也不想就轉彎,也不管那條小路是不是死路,她一頭闖進了黑暗裏。
身後有人在喊:“繁星,是你嗎?繁星!”
是他的聲音。
心砰砰砰跳得很快,腳下的自行車也越騎越快,那道曾經出現在她夢中的聲音被她拋在身後很遠。
我答應你,不再相見。
許媽媽又把一個信封交到賀繁星手裏,這次的信封和上次不同,不過都是粉色的,住院的許悅看來花了很大心思在這上麵。
許媽媽沒吃飯,賀繁星硬拉著她去食堂吃了頓飯,才放她走。等許媽媽離開,賀繁星馬上去了健身房上班,她希望元宋今晚能過來,她找機會就把信塞給他。
往日帶著十萬分期待進入的大樓如今成了龍潭虎穴,葉繁星很害怕會再遇見葉海潮,健身房在八樓,她破天荒地沒有和別人擠電梯,而是選擇爬樓梯上樓。
她忙活不久,室友羅詩也跑來健身房,闊綽大小姐明明沒有健身的習慣,卻辦了張年卡,還跑到賀繁星麵前炫耀:“吼吼吼繁星你看著吧,半年以後我就能練出馬甲線小蠻腰。”
賀繁星潑她冷水:“等著吧,現在一頭熱辦卡,以後你頂多來這洗澡。”
“嘿嘿嘿,洗完澡再去看肌肉男。”羅詩臉皮挺厚,東張西望了一圈,“簡哥哥人呢?沒見著啊。”
“沒來吧,你再等等,他不一定天天來的。”賀繁星自己幹活去了。
結果這晚上元宋真的沒來,羅詩心不在健身,跑步機上跑了二十分鍾就下來了。元宋兩天沒來,賀繁星認為他以後應該不會來了,羅詩失望,叫喚著白辦卡了。
賀繁星也不想來這健身房了。但是女經理有點凶,賀繁星不太敢跟她說話,糾結了兩天後,在經理巡場和客人寒暄聊天的時候,她鼓起勇氣上前。
“經理,您有空嗎?我想跟你說件事。”
經理一向不給她好臉,見是她,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你不會是不想幹了吧?”
賀繁星很尷尬,感覺到有客人上了她身後那台跑步機,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說:“經理對不起,我確實幹不了了,學校最近又多了一門課,我學習任務一下子加重了,這裏的工作兼顧不上,您看看,能不能過找到頂替我的人。”
“你現在說不幹,讓我一時半會去哪裏找頂替你的人。”經理的臉拉得很長,“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現在的大學生對工作都是這麼隨便的嗎?你當初想要這份工作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一個月都沒滿就要走,小陸,這不像話吧?”
賀繁星被數落地抬不起頭來,這事確實是她不對,幹了一個月不到就要走人,換成哪個老板都不高興。
“經理對不起。”她呐呐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