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海潮似乎以為她要和他說些什麼,遲疑地開口:“繁星, 你……是要跟我說什麼嗎?”

不知道是不是賀繁星眼花, 她覺得葉海潮望著她的目光帶著隱約的期待。

“沒有。”她一口否決, “我去買點水果, 師兄你先上去吧。”

她腳步匆匆地與他擦肩而過。

“繁星……”葉海潮突然在身後叫住她。

賀繁星眉頭輕皺一下,轉身。

葉海潮像是有一肚子話要對她說, 卻苦於不知道該從哪一句開始。

“繁星, 不管你怎麼想我, 怎麼怨恨我,我都希望……我給不了你的幸福,別人能給你。”他望著她, “看到你幸福,我很高興。”

“也許你已經不相信我的話了。”他苦笑,“過去和現在, 你都是我心中最亮的一顆星。”

他的話, 賀繁星本來一句都不想再回應,可事到如今, 她詫異於葉海潮還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最後一句話, 她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

“師兄, 聽起來你心裏有不少顆星星。”她清秀的臉平靜卻倔強, “我對於是不是你心裏那顆最亮的星一點興趣也沒有, 以前我執迷不悟,現在我懂了,再亮的星, 也隻能在夜裏給你一點星光,當黑夜過去,你還是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做別人的太陽。”

“我曾照耀過你的心。可你有沒有想過,把全部的光和熱給了你以後,星星也會冷。”

“很遺憾,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賀繁星在水果店磨蹭了很久,估摸著晚飯差不多開始了,才拎著幾袋水果上了樓。

和善的師母來開的門,一見她手上的東西,意見很大:“你這孩子,怎麼跟你師父師母客氣起來了,帶著嘴來就行了,你師父不跟你講究這些的。”

以前確實不跟師父師母客氣,今天這是特殊情況,賀繁星不好意思解釋,摟著師母開始撒嬌:“今天就想孝敬師父師母,好不好嘛?”

“好好好。”師母最吃她這一套,有些遺憾地感歎:“怎麼就沒有一個你這樣的女兒呢?”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可不就是您和師父的女兒嗎?”

賀繁星一兩句話就哄得師母笑逐顏開,她心裏也頗有點內疚,這一年因為畫畫狀態不佳,下意識就躲著恩師,師門宴也是三番兩次找借口不參加,她現在想想,自己的行為怪傷老人心的。

師父師母的兒子定居美國,師父被學校返聘,師母也沒有離開工作崗位,兩人除了寒暑假去美國含飴弄孫,大多數時間都在國內,老兩口愛熱鬧,經常讓學生過來吃飯。

賀繁星決定以後一定多來師父家走動。

師母偷偷把她叫到一邊:“今天海潮也來了,師母知道你很為難,但是同在一個門下,總會碰上麵,你聽師母的話,再努力試著喜歡上別人,師母鼓勵你談戀愛。”

賀繁星心裏暖融融的,一臉無所謂地笑說:“您還不知道吧?我已經有男朋友了,很帥的哦。”

師母臉上的愁緒被她這句話一掃而空,很欣慰地點頭:“那就好,改天帶來給師母瞧瞧。”

“那必須的啊。”賀繁星笑著邁進了客廳。

客廳裏已經坐了五個同門,兩個師姐,三個師兄,除了她和葉海潮,都已經成家有了孩子,師門裏屬她年紀最小,平時都對她很照顧。

因為關係親近,他們都知道她和葉海潮的那一段,當時葉海潮單方麵提分手後,兩個師姐還單獨把她約出來好言安慰,聽師母私下說,她們倆曾經雙雙發微信給遠在歐洲的葉海潮,把他臭罵了一頓。

她一進來,客廳的空氣仿佛都稀薄了,大家的目光都很有默契地落在她和葉海潮身上。

葉海潮見她進來,表情微微透著局促。

在布置桌子的蔣師姐是個八麵玲瓏的角色,大聲招呼:“繁星快過來,遲到的都得賣力幹活。”

“哎,來了。”賀繁星知道蔣師姐是怕她見到葉海潮尷尬,故意把她喊過來。

趁男人們聊天,兩個師姐把她圍在中間,快人快語的吳師姐給她使了個眼色:“待會該吃吃該喝喝,打擊前任的最好方式就是胃口比他好,身材還比他苗條。”

“打擊前男友的最好方法不是應該找個比他更帥的男友嗎?”賀繁星有點奇怪。

吳師姐瞄了眼一旁坐著的葉海潮,臉孔清俊笑容儒雅,已經是百裏挑一的小夥子了,賀繁星若想找個比他更帥的男朋友,其實難度有點大。

“這方法好是好,但是咱們思想得女權一點,不能靠他人的存在來凸顯自己的價值,自身有個好的狀態才是正道。”吳師姐在美術館擔任副館長,政-治工作做多了,語氣不免有點官方。

賀繁星點點頭,師姐這麼說,她都沒法顯擺她有個超帥的男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