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甩頭頭,他告訴自己清醒一下,再次睜開雙眼,他又恢複那個月一樣的男子,渾身散發著淡漠的氣息,高貴,卻又冷清。他一襲月白長袍,聖潔而又傲然,宛若夜空中讓人膜拜的圓月一般。他立在台階之上,俯看跪著的柳如影,眼神冷漠,氣質清雅,如月,卻更如,王者。
柳如影抬頭看他,不知為什麼,幾步台階而已,他卻如立在雲端一般的,讓人敬畏。
“來人。”聲音清冷,宛若初雪乍寒,卻格外的好聽,帶著雪蓮初開的潔淨,讓柳如影本就跪的酥麻的雙腿更加的疲軟了,若不是他本就跪著,說不定會直接癱坐下去,這樣的聲音,這樣的氣質,太過讓人懼怕,怕到靈魂裏去。
這還是慕容止麼?
以往的慕容止確實清冷,可是不似這般的,讓人無法靠近和畏懼。
不自覺的他腦中突然浮現過一個想法,就好像他是螻蟻,而慕容止,卻是那掌管天下生死的,神。
“將柳如影關進將軍府水牢,可以探望,但若沒有郡主的命令,不得私放。”
一字一句,柳如影隻感覺是一片片冰涼的雪花,刺入了他的肌膚之中,慕容止說的什麼,他根本沒聽見,但他的聲音,卻永遠讓他忘不了。
直到將軍府的侍衛將他拖進了冰涼的水牢之中,他仍舊感覺得到那刺骨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水牢中沒到胸口的冷水,根本不及其百分中一。
淩嫿月沒有過問慕容止是怎麼處理的,她相信慕容止做事有自己的分寸。
她現在更關心的,是她身上中毒的事,慕容止說,隻要她三個月不再接觸那毒素,身上的毒就會自動痊愈,而這段時間,她一直沒有招男人侍寢,想必那下毒之人便沒了機會,沒有了機會,他一定會自己製造機會的,所以,她現在什麼都不需要做,隻需要等就行。
過了幾日,淩嫿月的傷好了個七七八八,正想偷偷溜出房門散散心,卻被慕容止逮了個正著。
這幾日,慕容止嚴令芝蘭和玉樹將她看的死死的,不能出房門,不能吹風,按時吃藥按時給她把脈檢查,幾乎把她當成一個快死的人照顧。
對於她的傷,他算是事無巨細了,可是,她卻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不一樣。
藥他親自熬好,卻讓芝蘭來喂,他把脈視線別移,再也不停駐在她身上,他每日來她房門前幾次,卻隻是簡單問芝蘭玉樹她的病情,幾乎不怎麼踏入,他為她取來披風,卻讓玉樹為她披上。
他其實還是那個清冷的慕容止,卻又好像不是了。
淩嫿月看著站在自己麵前幾步遠的俊美容顏,心口突然悶悶的。
他淡淡的看著她,就像看著別人一樣,他離她幾步遠,不願再上前。
“郡主可要出去?”他聲音依舊空靈清寒,拒人千裏之外。
淩嫿月斂下眉眼,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失落,寬大的水袖下,一雙手緊緊攥住,胸口有股悶悶的感覺,很難受,可是再抬眼的時候,她眼中卻帶著笑。
既然他不需要,那就收回吧,感情。
“恩,我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想要出去走走。”幾個月前,她醒來,防備的對他,他清冷的待她,兩個人隻是短暫交際的兩條線,一切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若郡主隻是想要出去走走,不如跟我去個地方吧。”
淩嫿月怎麼也想不到,慕容止竟帶著她到了這裏,挽香樓。
而且還是白天。
劍十一拎著劍,好笑的抬頭看著那華麗的牌匾,再看看慕容止和淩嫿月,唇角帶著幾分嗤笑。
一個麵首,帶自己的女主子,逛青樓?
這要是傳了出去,淩嫿月在京城又要火一把了,這段時間“淩嫿月”三個字剛平靜了些,這下好了,估計下午,那些說書先生就開始編撰題材,明日各大酒樓紛紛上演最時興的“淩嫿月攜男寵白日逛青樓”的段子。
算了,他隻是個侍衛,隻要淩嫿月不死,沒他什麼事兒。
白日裏,青樓是不營業的,所以挽香樓的大門緊閉,慕容止上前敲門的空檔,街道上走過幾個人,先是隨意的看了兩眼,接著便驚訝而誇張的看個不停,甚至有幾個膽大的,還邊走邊指指點點。
“那不是咱們那個郡主?”
“好像是啊,她身邊那個,是她的男寵吧,長那麼好看。”
“天哪,白天就帶著男寵逛青樓,這郡主也真是**到極致了。”
淩嫿月一開始有些不自在,可看到慕容止無所謂的表情,自己也放開了許多,所謂清者自清,慕容止白天進青樓,絕對有他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