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嫿月果然沒回將軍府,而是去了“緣來”,可當“緣來”的老管家聽說自家主人要住在這裏的時候,才吞吞吐吐的說,昨夜大風,吹翻了主屋的屋頂,下人房又滿滿當當,實在騰不出地方來讓她住。
淩嫿月罵人的心都有了,她在京城無聊的逛了一圈,直到天快黑的時候,才終於回到了將軍府。
芝蘭玉樹見她回來,很是高興。
“主子,這幾天你也不見人,可是擔心死我們了”
還是家裏舒服,“這幾日府中可有事?”
玉樹忙給她換上新的床被,芝蘭在一旁守著她,“阿奴公子已經醒了,百裏公子傷勢好了些以後,今日已經回了千嬌百媚閣”。
“其餘人呢?”
芝蘭想了一會兒,“國師這幾日不怎麼露麵,也沒進宮,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裏,聽說心情不是太好,金公子倒是時長出去,但回來的都很準時,慕公子”
淩嫿月心口一緊。
“慕公子這幾日從來沒出去過,偶爾去花園逛逛,恩看不出喜怒”。
“我知道了”,她披了件披風,“我去百裏玄那裏看看,你們不用跟著了”。
天色剛剛暗了下來,吟淩苑已經點了燈盞,掛在院外,隨著秋風搖曳,淩嫿月站在昏黃的燈光下,緩緩敲了敲院門。
開門的是府中撥給百裏玄的小丫鬟,一見是淩嫿月,忙驚恐的施禮,淩嫿月隻是擺了擺手,便大步走了進去。
“百裏公子在哪?”
“回郡主,在二樓的書房”。
吟淩苑是千嬌百媚閣各院落中,極少帶有二層小樓的其中一個院子,設計的很是別致。淩嫿月拎著裙擺拾階而上,書房房門敞開著,她站在門口,便看到了那坐在書房中唯一一張書案前,看書的百裏玄。
百裏玄穿著單薄的青色衣衫,背上披了一件披風,他手中拿著一本比較古老的書籍,借著燈光,正看得入迷。
聽到了響聲,微微抬頭,便看到了淩嫿月,好看的雙眼閃過一絲驚訝,“郡主?站在那裏做什麼,進來吧”。
他站起身,將手中的書合上,放在了一打書籍的最下麵。
“你在忙?”淩嫿月走進來,隨便找個地方坐下,“沒有打擾你吧”。
“沒有,隻是在查些資料而已”。
“你的傷怎麼樣了?”那日他受傷後被留在皇宮,張寒星傳來消息,並無性命危險,她便放了心。
百裏玄微微一笑,高傲的麵上難得的柔和了幾分,“已經沒事了”。
淩嫿月點點頭,“那就好,你傷勢還未痊愈,多休息的好”,說著,便欲起身,百裏玄苦澀的說道:“隻是閑聊而已,郡主也不願意嗎?”
淩嫿月欲起身的姿勢生生僵住,想了一想,又重新坐了回去。
“難道就是因為你我的婚約,所以你永遠拒我於千裏之外?”或許是傷勢的原因,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你可以對慕容止,對金照夕,對歐陽千夕,對任何一個人敞開心扉,唯獨對我,帶著永遠的防備和距離,是嗎?”
淩嫿月微微皺眉,“你在說什麼?”
“我受傷了,你好不容易來看我一次,說了兩句話便走,難道同我獨處一室,就那麼讓你無法忍耐麼?”他眼神悲切的望著淩嫿月,帶著濃濃的控訴,“我原本以為你我的婚約,會是我接近你的借口,我比他們的把握都要大些,可是如此看來,因為這一紙婚約,你反而對我更加的討厭”。
“你想多了,我沒有討厭你”,今晚他是怎麼了?
“沒有麼?”百裏玄並沒有開心起來,“淩嫿月,你心裏藏了多少秘密?你心裏又藏了多少人?你,到底是誰?”
淩嫿月心口微微一緊,語氣帶了幾分冷冽,“百裏玄,你到底要說什麼?”
淩嫿月的語氣,在他心口狠狠捶打了一下,他苦澀的笑著,“以前,我最為厭惡的就是你同我的婚約,我想方設法的要解除婚約,因為我討厭你,討厭那個叫做淩嫿月的女人,可是什麼時候,淩嫿月卻變了一個人,變得光芒四射,變得耀眼奪目,當我發現的時候,她的身邊已經多了無數優秀的男人,風水輪流轉,終於得到我自己的報應了”。
淩嫿月靜靜的聽著,低垂了眼目,他的感情,她隻能逃避,當逃避不了的時候,便是拒絕,同金照夕和歐陽千夕一樣。
百裏玄突然認真的看著淩嫿月,“淩嫿月,你心中是不是隻有慕容止?是不是不管我做什麼,你都不會喜歡我?”
淩嫿月不想太殘忍,可是偏偏無法不殘忍,“是”,紅唇緩緩吐出一個字,卻已經宣判了百裏玄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