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內,已經生起了火爐,乍一進來,極為暖和,淩嫿月拖了大氅,坐在火爐旁,爐火映的她的臉龐好看了一些。
“楚應狐的事,紅衣想必已經知道了,我很抱歉,最終都沒能救得了他”,淩嫿月低垂了眼眸,渾身縈繞著淡淡的哀傷。苑香隻靜靜的聽著,卻突然起身,跪在淩嫿月的麵前,讓淩嫿月和苑香都愣了一下。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淩嫿月欲要攙扶,紅衣卻堅持的跪著,“主子臨走前,飛鴿傳給我一封簡信,說是以後全都聽您的,他在秦越國的所有產業包括挽香樓和修羅刃都交給您,主子的意思,從此以後,讓紅衣便尊您為主”。
淩嫿月胸口微微一痛,原來,他早就做好了打算,將秦越國的事情都交給她,然後,他再也不踏上秦越一步。
那日他要見她,便是要與她訣別的吧,卻沒想到,他們終究還是見了一麵,卻是天人永隔。
“不,你的主子永遠都是他”,淩嫿月蹲下身,將紅衣扶起,她心中敬佩這個女子,一生未嫁,卻忠心事主,他身邊的人,都很好。
“他去了,我隻想幫他安排好他惦念的人和事物”,淩嫿月臉色一片悲戚,“在我心中,他已是我的知己,我在乎的人,所以紅衣,請別對我太客氣,也別將我當做你的主子”。
紅衣多少有些明白她的感受,“多謝郡主”。
“他這一去,名下所有產業便亂成了一盤散沙,我請一位人來,幫忙管理所有事物可好?”
“但聽郡主安排”。
“我想著,把所有產業都分成股份,分給所有人,你們跟了他許多年,自該有所回報的,我請的這位,平日隻幫你們打理,適當給些報酬就行,每年年底,將一年所得便都分給你們,如何?”
紅衣有些受寵若驚,“不郡主,主子說都給您了”。
“我不要”,淩嫿月堅決的說道:“因為我受之有愧,你們才是一直跟隨他的人,這些是你們應得的,不管是樓裏的姑娘,還是修羅刃的殺手,都該得到一份”。
“這”紅衣還是有些猶豫,一旁靜靜聽著的苑香,卻已經越來越迷糊,又好似有些明白了什麼,“等等,月月,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怎麼一會兒鳳羽太子,一會兒黃金公子的,挽香樓不是好好的嗎?怎麼又要把錢分給大家?”
淩嫿月垂目,不願惹起自己的傷感,紅衣張了張嘴,終是替她說了出來,“苑香,你也是挽香樓的老人了,又是郡主的朋友,知道了也沒什麼關係,其實,我們的東家黃金公子,就是鳳羽國的太子殿下,楚應狐”。
“啊!”苑香驚訝的捂著嘴,“他他”難怪月月會那麼傷心。
紅衣望著爐中炭火,目光變得悠遠起來,“我家主子其實最不喜歡的,便是朝堂紛爭爾虞我詐,但是因為皇帝陛下的逼迫,他不得不將自己的野心放大,當年,他帶著我們來到秦越國,暗中建立了龐大的勢力,從各方麵牽製秦越國,好為了鳳羽的野心打下基礎,可是後來,主子遇見了淩子之,更是為了他,放棄了自己的野心,肆意的讓自己回歸最本真的自己,後來才知道,原來天下第一公子淩子之,就是郡主”。
淩嫿月靜靜的聽著,金照夕以前的野心,她多少是知道的,隻是恍然間才發覺,她為何對他如此的在意,原來,她與他,隻在彼此麵前的時候,才願意將真實的自己袒露。
他喜歡肆意的江湖,她喜歡無拘無束的生活,卻又偏偏身不由己。
原來,他們其實那麼相像。
苑香明白了一切原由,將淩嫿月的頭靠在自己肩上,用她不甚寬闊的肩膀,來安慰淩嫿月,淩嫿月也沒有掙紮,安靜的由她抱著。
“傻月月,什麼事都自己撐著,若是想哭,便哭吧”。
淩嫿月緩緩搖頭,“已經哭過了,他說,喜歡看我笑著的樣子”。
紅衣卻突然紅了眼眶,別過臉,因為淩嫿月的堅強,又為她同主子的有緣無分。
“咚咚”突然,清脆的敲門聲,將屋內的愁殤打碎,紅衣忙擦擦眼角,看向淩嫿月,“是十一回來了,我讓他去請一個人”。
紅衣起身開門,果然是劍十一,他身旁還站了一個人。
“安公子?”紅衣稍微有些吃驚,怎麼都沒想到,淩嫿月所說的人,竟然是他。
安離然進門,便一眼看到了淩嫿月,俊帥的麵龐並沒有什麼表情,“郡主請我來,可是有事?”他心中也納悶不已,向來同這位名聲狼藉的郡主沒什麼交情,這突然就找他來,還是這種地方,不免讓他心裏惶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