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明征則仔細觀察著母親的神情,他在令州的時候,聽說母親生了一個小皇子,快要被封為皇後了,而他的這個所謂弟弟,將來是要當皇帝的,他再也無法坐在令州幹等了。
回到京城之後,他並沒有直接來找李秋影,而是流連花街柳巷,在挽香樓的時候,聽到伶人們在傳,李秋影已經舉行了封後大典,小皇子被封為太子,但是典禮被打斷了,但遲早後位是她的,未來皇位上坐的人,會是這位小皇子。
在他的幾個紅粉知己的挑撥下,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母親會將他流放到令州去,為什麼當初皇上將他從世子貶為平民的時候,她沒有阻止,原來,他早已是一顆棄子,而他這顆棄子,連替卓家沿續香火的能力都沒有了。
李秋影說道:“既然來了,就好好在京城呆著,我已經命人在城南給你買了棟上好的宅院,你先住下,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先來找我。”
“是,母親。”
李秋影唇齒動了動,欲言又止,喝了一口參茶才說道:“你先帶人去看看宅院吧。”
卓明征溫順地說道:“是,母親好好照顧自己。”
卓明征退出院廳,帶著幾名屬下離開山莊。
剛出了大門,他便一腳將石階上的花壇踢下台階,摔得粉碎,花枝折斷。
果然,母親有了孩子之後,便放棄自己了,便他不會讓她得逞的,既然她是他的母親,那麼她的一切,也該屬於他的,而不是屬於那個還躺在繈褓裏的野種的。
山莊內,李秋影將茶杯放下,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她本來是要向征兒下命令,讓他不得踏入,但征兒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如果由她親口對他說,隻怕會引起他心中的憤怒,牽怒到小皇子的身上,她不和道,卓明征心底的火苗,早在他在令州的時候,就已經被點燃了。
李秋影來到小皇子的寢宮,她差散了下人,隻留下魯太醫一人,她看著搖籃裏睡著了的小皇子,向太醫問道:“魯太醫,小皇子的情況可有好轉。”
魯太醫匍匐在地上,“娘娘,小皇子天先不足,隻怕”小皇子出生快半歲了,四肢卻軟綿綿的,好似沒有骨頭一般,而正常的嬰兒,半歲差不多可以坐起身子了,而小皇子卻做不到。
李秋影不由按著太陽穴,魯太醫看著她心力憔悴的樣子,忙好言提醒,“娘娘,保重鳳體。”
李秋影平複了下心情,下命令道:“這件事必須保密,未經本宮允許,任何人不得出入山莊。”
“老臣尊旨,”魯太醫想了想,又說道:“娘娘或許可以去問問平儀郡主,平儀郡主不是一般的人,她或許有法子。”
李秋影眼睛一亮,這個孩子本來是不可能活下來的,但卻活下來了,那莫嫦曦,的確有一身神秘的本領。
李秋影急忙出了山莊,趕往莫府。
天已經黑了,莫府,月下一片紅雲懸浮,桃花朵朵盛開,花朵之中,有無數漂亮的蝴蝶在飛舞,一眼看去,美若仙境,但卻給人一種荒涼陰森的感覺。
桃花叢中,一個身子綽約的粉衣女子正在修剪著桃枝。
寶月向李秋影道:“賢妃娘娘,小姐在那裏。”
李秋影向寶月點了點頭,她喊道:“平儀郡主。”
莫嫦曦轉過頭來,妝容濃豔,她畫著遠山黛眉,桃色腮紅,妖豔似火的紅唇,頭上瓔珞寶釵,雍容華麗,與之前溫柔如水,楚楚可憐的莫嫦曦判若兩人。
李秋影疊放在寬袖中的雙手不由握了握,莫嫦曦的音調也拖長了些,“賢妃娘娘來了。”她卻自顧自的剪下一朵桃花,賢妃娘娘在她眼裏,跟下人沒什麼區別。
李秋影鼓足勇氣說道:“不知郡主可有辦法治好我皇兒的病?”
莫嫦曦手中的剪刀“哢嚓”一聲,剪落了一朵長得不夠豔麗的桃花,李秋影看著她柔美卻顯得陰深的側臉,見她半晌不說話,她又補充了一句,“我皇兒是對付淩嫿月不可缺少的棋子。”
她雖然對莫嫦曦了解不多,便她知道莫嫦曦對慕容止的感情,同為女人,她相信她和莫嫦曦的立場是統一的。
莫嫦曦又走到旁邊一株桃花下,修剪著上麵的花枝,聲音淡淡悠悠,漠不關心,“不是不可以,畢竟隻是一個嬰兒,又能做什麼呢?你又將他保護起來了,等他長大了些,才能夠承受治療帶來的壓力。”
李秋影怔看著莫嫦曦,莫嫦曦轉過身來,正看著她,燦若桃花的麵容裏帶著淡淡期許,“眼下有一個大好的機會,淩風國的景王正在來秦越的路上,而他的姑姑,正是宮中的那位太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