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嫿月向她點點頭,如此說來,李秋影這枚棋子,早在十幾年前就埋下了。
秦殤一臉思索,“李秋影溫婉美麗,所有的皇子都喜歡她。”
淩嫿月嘴角揚起一絲諷刺,李秋影長著標準的瓜子臉,一雙眸子秋波盈盈,天生水媚,再加上那一副溫柔如水,楚楚可憐的神情,哪個男人見了不動心。
想起來,她大抵和莫嫦曦是同一類人,卻不如莫嫦曦,畢竟莫嫦曦上一世是個桃花仙子,雖然隻是下等仙人,心思卻八麵玲瓏,仿佛這天底下之物,她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秦殤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那時候他是最不受寵的皇子,一直受其他皇子欺服,連宮中的奴才都欺服他。
每當他躲在角落獨自舔著傷口的時候,李秋影都會出現在他的麵前,在天冷的時候送來衣物,在他餓的時候送來食物。
那時候,他恨這個世間的一切,卻因為李秋影,卻堅韌地活了下來,想要翻身,想要爬上皇位。
他能夠登基成帝,不僅是為了生存,為了母妃,還因為李秋影,李秋影曾是他最大的動力。
所以在卓遠迎死後,李秋影帶著孩子來找自己,他不顧群臣反對,不顧發妻的感受,封她為妃,封她的孩子為世子。
如今想來,這一切,不過都是逢場作戲,李秋影一開始接近自己就是有目的。
“我以為”秦殤眸底含著痛苦,聲音苦澀,嘴角浮起自嘲,曾經的自己是多麼的可笑,“我以為她是愛我的,她是我的初戀。”
說完,他轉頭看向淩嫿月,隻見淩嫿月手指在竹簡上輕輕敲動,若有所思,他輕歎了一口氣,淩嫿月根本就沒在聽他說話,這個死女人,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告訴他一切,試圖解釋,她卻滿不在乎嗎?
淩嫿月卻抬起頭,沒心沒肺地說道:“你們男人一個個都傻。”
“你們女人一個個都是狐狸精。”
兩人四目相對,突地啞然一笑。
如果說李秋影是秦殤的初戀,那麼莫桑梓是他最愛的人,當暮然回首,發現孰是孰非,原來這一生,除了母妃,麵前的女子,才是他最重要的女人。
淩嫿月臉微微一紅,想到重生之後,步步設計陷害秦殤,連絕子湯都用上了。
“阿”“梓”字哽在秦殤的喉嚨裏,“你是上天對我最大的仁慈,一切都沒有到回不了頭的地步。”
因為阿梓能以淩嫿月的身份活過來,因為他們此刻還坐在彼此的對麵,談此說彼。
淩嫿月眼底閃過一絲錯愕,眼睛發紅,卻聽秦殤繼續說道:“如今想來,過去種種不應該,是乎也變成了應該。”
淩嫿月看著秦殤眼中的情感似要噴薄而出,他的眼眸變得濕潤,可下一秒,他的眼神又變得幽深起來,那一抹幽深漸漸化為清澈,“誰不是越愛越明白,不是嗎?”
淩嫿月陡然一驚,是啊,誰不是越愛越明白。
她突然想起在緣來酒樓的後院,慕容止徒手撕開誅仙陣那一瞬間。
“月月,我終究還是輸給了你,看到你有危險,我無法控製住我自己,我不是一個合格的月帝,我愧對眾生”
慕容止的這一句話,一直在她的腦海裏回旋。
是啊,在生死關頭,慕容止選擇了自己。
她了解的慕容止,背負著主宰天地萬靈之生的責任,最後的關頭,卻選擇了自己。
一滴淚珠“啪”地打落在竹簡上,淩嫿月忙抬起手臂抹掉眼淚,生怕秦殤看見,她偷偷瞄了一眼秦殤,見他低著頭喝著茶,壓根沒看自己。
秦殤不看她,隻是不想讓她尷尬。
她恢複了平靜,“我命格異數,能記起三世前的記憶。”
秦殤能對她敞開胸懷,有些事,還是要讓他知道。
秦殤心裏一沉,他隱隱猜到自己隻是她三生三世裏的一個過客。
秦殤抬起頭,臉上出現罕見的溫和之色,“我是不是應該感到開心,因為隻有今世的人,才能夠明白很多人和很多事是多麼的重要,才懂得更加珍惜,也正是因為人生短暫,才急切地想要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不會那麼瞻前顧後,敢愛敢恨,也正是因為人生短暫,才沒有機會去經曆更多的悲傷,死亡本身,是一種仁慈。”
淩嫿月嘴角抽了下,眼看秦殤的開懷,她心底也驀然開朗。
“對了,”淩嫿月問道:“你可知道李秋影和你那七弟的關係?”
秦殤皺了下眉頭,回想著一切,“李秋影對七弟很恭敬,也非常照顧,有一次,她把七弟交待的事辦雜了,被懲罰在雪地裏跪下了一天一夜,不過我總覺得怪怪的,李秋影對七弟好像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