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最難以讓人捉摸的，大概就是人心了。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對方的心裏在想著什麼事情。
周善鋒和李登雲不清楚劉國華會走什麼棋，而劉國華也不清楚他們在打什麼算盤。
李登雲不是警務人員，不能參與周善鋒針對唐宋的審訊。
但周善鋒好歹也是刑偵尖子，麵對一個唐宋的審訊還是不會感到為難。
“我想你進這個門的時候就應該看到牆上的那八個大字了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希望你能自己主動交代，爭取將功贖罪的寬大處理。”
周善鋒用審訊的老一套方式開始。
但唐宋也是個久經沙場的角色，對於這慣用的招數太熟悉不過，隻是淡然一笑說：“你既然抓我，知道我叫唐宋，大概知道我的身份吧？”
周善鋒點頭說：“當然，唐宋，人稱笑麵浪，黑道幫派“狼門”的大哥，對吧？”
唐宋說：“你既然知道我是走黑道的，想必也應該知道我們黑道上的口頭禪了。”
周善鋒皺了皺眉問：“黑道上的口頭禪？什麼意思？”
唐宋說：“也沒什麼別的意思，就是我們所信仰的，和你牆上寫的那八個字有點不一樣。”
周善鋒問：“怎麼不一樣了？”
唐宋說：“你們的口號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而我們的信仰是坦白從寬，牢底坐穿。傻子才會相信警察的話啊，有證據你擺在我麵前，我認罪，沒有證據，你還是趁早放我走吧，別耽誤我時間。我雖然在別人的口中混的黑道，其實我更多的是經營正當生意，也是國家的納稅人，我有什麼事情，我的企業，工人，或許還有些兄弟，他們對於這個社會治安的穩定可是起著不小作用的，雖然談不上牽一發而動全身，但也足可讓一個地方的治安與經濟混亂一陣子。”
周善鋒冷笑了笑：“想出不去？這輩子你恐怕是不可能了，等下輩子說吧。”
唐宋的心中一凜，難道周善鋒的手裏真有什麼鐵的證據了？他仔細的回憶過在西山公園刺殺李登雲的整個過程，他絕對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包括足跡，現場那麼亂，怎麼可能留得下什麼證據。唯一能成為最有力證據的監控，卻沒有用，他選擇的是監控的死角截殺李登雲，監控在公園外邊，而被一道高大的牆所阻擋住，監控隻能監視到遠距離的地方了。
在進公安局的一路上，他都在一遍一遍的回想，覺得沒什麼問題，所以才在進公安局後表現得特別的鎮定。可是看周善鋒的樣子也不是鬧著玩的。
但他還是裝得鎮定的說：“沒事，我能不能出得去，也不是你能說了算。法律才能說了算，有什麼證據，都拿出來就是。”
周善鋒說：“該拿出來的時候，自然會拿出來的，現在起，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江城人，到海城來是有什麼事情？”
唐宋顯得特別的傲慢刁鑽：“難道我是江城人就隻能在江城，不能來海城了嗎？你這是在沒事找茬吧？”
周善鋒耐著性子說：“我沒說你不該或者是不能來海城，而是問你來做什麼？希望你能聽得清楚話的重點，配合著回答。”
“玩，可以嗎？”唐宋回答得很是漫不經心。
周善鋒問：“可以，那你能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從江城到海城來玩的嗎？”
“什麼時候？”唐宋裝得很費力的想了想，最終還是搖頭說：“這可真不好意思，我還真記不起來了，我這人生活特別安逸，做什麼事情都心血來潮，沒有時間計劃，什麼時候想起要到什麼地方玩或者做什麼事情，都沒去管是什麼日子的。”
周善鋒知道唐宋是老奸巨猾，也笑了笑說：“沒關係，你記不起時間，我會幫你記得起的。”
唐宋“哦”了聲問：“是嗎？那你告訴我，我什麼時候從江城到海城來的？”
周善鋒說：“等會我會告訴你的，現在你得告訴我，你從江城到海城之後都到了那些地方玩吧，包括吃飯的地方，住宿的地方。”
唐宋的心裏開始有些虛了起來，如果照著這樣問下去，自己的行蹤必然會全部暴露無遺，就算撒謊，可隻要周善鋒介入調查證實，自己便會顯得難以自圓其說了。於是便想賴著不回答：“怎麼，我身為一個合法公民，我吃穿住行你們警察都得管著嗎？我可沒聽說過這樣的道理！”
周善鋒說：“正因為你是一個合法的公民，所以你才有義務配合著執法者進行的執法程序。如果你是一個普通公民也就罷了，但現在你是一連串驚天答案的犯罪嫌疑人，所以你的吃穿住行都應該向我們坦白，以澄清你自己。”
唐宋冷笑了笑：“可要是我不告訴你呢？你能把我吃了？”
周善鋒也冷笑了笑：“我不會吃了你，不過你要真的拒絕開口，那麼沒關係，我現在就不問了，你好好的在這裏想清楚，等你什麼時候想說的時候，我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