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座漢白玉砌成的墳墓,前麵是墓碑,後麵是半圓的墳包。
墓碑前擺著一個水晶花瓶,瓶子裏插著三朵冶紅的曼珠沙華。
纖長卷翹的花瓣,妖嬈的花蕊,孤獨的無葉花,開的正豔,
葉小雨看著墓碑上刻著的熟悉字體,莫名其妙的濕了眼眶。
吾妻林夕夕
夫沐清晨泣立
沐清晨,都這個季節了,你還能找來盛放的曼珠沙華,真是有心了。
為什麼你隻給了她三朵,而不是更多?
是想告訴她“我愛你”嗎?
可是,紅色的曼珠沙華,血色的彼岸花,開在黃泉路上的絕望之花。
花語本來就是
無盡的思念,絕望的愛。
不管你送幾朵,我想,她都能明白的。
在墓前呆呆站了很久,葉小雨才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到桌邊,拉開椅子坐下。
這些大概就是林夕夕曾經用過的遺物吧。
她輕輕撫摸著有些破舊的桌麵,桌角一個小小的“晨”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黑色的水筆留下的字跡,年代有些久遠,字跡有些褪色。
她摩挲著那個小小的字,突然有種古怪的熟悉感。
不,不隻是這字,這屋裏的一切都讓她覺得熟悉。
她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書櫃,起身走了過去。
手指在那一排書上緩緩劃過,停在一本語文課本上。
抽出課本打開。
翻開其中一篇課文再別康橋。
課文標題上方寫著一行清雋的小字。
你水杯裏有隻死蟑螂。
翻過那一頁,課本最上方又是一行小字。
豬,上當了吧!
看到這裏,葉小雨一下子懵,手裏的書“啪”的一聲掉在地上。
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恐慌過!
為什麼?
為什麼她會知道這本書的這個地方有這些字?
林夕夕的日記裏根本沒提到這件事,為什麼她會知道?
對了,日記!
葉小雨突然回頭再度看向那書桌。
如果後半本筆記本還在的,會不會在那裏呢?
她想都沒想,走過去拉開了抽屜。
抽屜裏空蕩蕩的,除了半本皺巴巴的筆記。
葉小雨隻看了一眼就確定,這就是那失蹤的後半本日記。
要看嗎?
她有些怕,發自靈魂深處的怕。
她總覺得一旦看了,她的世界就徹底改變了。
是看,還是不看?
想了想那些光怪陸離的夢,還有那些可怕的巧合,她一咬牙,拿出了那本日記。
無意識的走到床邊躺下,無意識的拉開薄被搭在身上,再無意識的墊了墊枕頭,把它調整到熟悉的高度。
葉小雨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那本日記。
“一月二十日,大雪。”
“學校放假了,沒有人知道爛泥晨和衛委怎麼樣了。給校花打電話,她一直拒接,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她這是要毀約,落井下石嗎?”
“我雖然拖了大半個月,可還是按照她說的親了衛委了,也答應她以後絕對不再靠近爛泥晨了,她還不肯放過他嗎?”
“一月二十一日,陰轉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