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芷姍紅著眼回到席位上,幸晚之下意識地望了她一眼,看見她眼角還有淚痕。
她開口想說話,卻觸及到了傅芷姍冷漠的眼神。
看來姍兒還記掛著那件事,她還在埋怨她啊。
幸晚之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遠處,鍾逢也入了座,宴席才算是正式開始。
本就是富家人之間的走動,都是千篇一律罷了,唯獨今日不同的是在場的有個皇家公主,更沒人料到,九皇子也來了。
沈君落與鍾家長子鍾透關係甚好,這才出席了本次的壽宴,沈君落坐在高座,他的目光短暫在幸晚之的身上逗留,隨後又移開。
像是舊友問候的方式,沒有開場,也無需預熱。
她其實是明白沈君落的心意的,越是明白,就越希望沈君落不要在她的身上浪費時間,她沒有辦法輾轉周旋在兩個人中間,她的心既然已經選擇了傅朝生,就不會再有旁的空隙了。
鍾老爺站起身,舉杯道:“各位能光臨寒舍,鍾某感激不盡,在此敬各位一杯。”
鍾將軍已經上了年事,早就不馳騁沙場了,隻是鍾將軍的軍事才能奇高,這才留在朝中,為陛下出謀劃策。
鍾家德高望重,鍾將軍的長子鍾透驍勇善戰,雖不如傅唐那般鋒芒畢露,卻也是不可多得的將才。鍾逢武藝高強,還未從軍,但算算時日,也就這兩年了。
鍾將軍是不願意讓兩個兒子都從軍的,可身為王臣,誰又有資格說不呢。
鍾將軍又說了幾句,便坐了下去,宴席開了,今日鍾家準備的酒菜都是都城極品,還有鍾家的獨家秘方桃花汾酒。
她想起第一次同傅朝生見麵時,聞到的就是這樣的香味。
幸晚之有孕在身,不能飲酒,隻得湊過去嗅了嗅,這芬芳的香氣當真是讓人沉醉。
鍾逢走過來敬酒,沈凝煙抿了一口桃花汾酒,念道:“鍾家的桃花汾酒果然是百年難得一見,今日本公主也算是大飽口福了。”
鍾逢麵上保持著微笑,隻是應道:“多謝公主誇獎,公主若是喜歡,改日送些到公主府上。”
沈凝煙莞爾道:“你與我夫君交好,直接給我夫君便是,我也能跟著嚐一嚐。”
沈凝煙總有這樣的本事,在特定的時間卸下公主的假麵,裝出平易近人的尋常人姿態,獵獲不少人的好感。
她承認,這一點她不如沈凝煙。
她沒有辦法嘴巴抹了蜜似的喊沈凝煙一聲妹妹,她做不到明明厭惡到死麵上卻還是裝出好得很的姿態,她隻能做到少起正麵的衝突,也不去諂媚討好。
她就是這樣剛烈的性子。
可她不知道,這就是傅朝生最喜歡她的地方。
生在官宦之家,誰都不能幸免於難,每個人都要偽裝出不同的模樣麵對不同的人,可他總覺得,即便如此,人還是不能丟了本心的。
還好,還好他的晚之依舊如初,依舊保留一顆善意的本心。
他眯起眼,看著身側拿著一杯熱茶的幸晚之,勾起唇角,驀地就笑了。
沈凝煙望著傅朝生的眼,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酒杯。
其他人又寒暄幾句,便不再說話。
鍾逢的酒杯舉在傅芷姍的麵前,她站起身,隱隱的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