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惜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扶手,蘇亦琛才斂起怒意,重新將車子開回正道上。

“你或許不知道,九年前,也就是在你離開A市的五年前,我曾經出過一次意外,又因為血型比較特殊,全市所有醫院的血庫都調配不到,那個時候,是顧藝清拎了兩袋血找上我的父母,才讓我度過了那一次的危機,我爺爺跟顧家本來就定下了婚約,要我在你跟顧藝清之間擇一而娶,有了那件事情,我自然是把顧藝清當成了此生唯一的摯愛,可是再生障礙性貧血症的患者是不能向別人輸血的,這也就是為什麼,他們要一直對我隱瞞病情,至於當初輸進我身體裏的那袋血,其實是……”你的。

這兩個字,不用蘇亦琛講出來,顧惜心裏也已經猜到了七八分。

九年前,也就是她二十歲那年。

確實有那麼一次,她也跟平常一樣,去醫院抽了800CC的血,可是回來之後卻大病一場,差點連小命都沒有保住。

顧藝清是不可能把自己要輸的血省下來給蘇亦琛用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從她的身體裏抽取了1600CC的血。

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她從來就沒管過她的死活。

“所以你突然改變對我的態度,也是因為當初用了我的血嗎?”事到如今,顧惜已經不想再去追究顧藝清的責任了,她本來就是那樣一個惡毒透頂的人,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事情,她都不會覺得意外。

可她還是做不到不去在意蘇亦琛。

他說他愛她,如果他的愛隻是建立在那兩袋血的“恩情”之上,那她寧可丟棄不要。

“我不否認,對你的態度轉變有那樣的因素在裏麵,但是顧惜,我也不是個傻子,不至於分不清楚愛跟報恩,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很快就可以證明給你看。”蘇亦琛踩下油門加快了車速,直至在一家精神病院前才停下來,拉著顧惜下了車。

“蘇亦琛,你帶我來這種地方幹什麼?先說清楚,先說清楚我再進去……”顧惜完全摸不清楚蘇亦琛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就被他連拖帶拽給弄了進去。

她用力掙紮了幾下,沒能掙脫開,卻在氣急敗壞之際,餘光掃到了一張極為熟悉的麵孔。

臉色,不由地一僵!蔣琴。

當初那個在顧家盛氣淩人,不可一世的蔣琴,怎麼會落魄到今天這樣的地步?蘇亦琛看出她眼中的疑惑,卻沒有急著回答,而是過去拍了拍蔣琴的肩膀:“蔣阿姨,你看那邊,是誰過來看你了?”蔣琴穿著精神病院統一配發的病號服,聞言慢慢轉過身來。

她的動作已經相當遲緩,眼神亦是呆滯無比。

可在見到顧惜的那一刻,她的瞳孔猛地一縮,就像是見到了什麼妖魔鬼怪一般,雙腿一曲就跪了下來,拚命地對著顧惜磕頭。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你,顧惜,你要報仇就來找我,千萬別去找藝清!她沒有你的血用已經很可憐了,你不能再去找她了……”顧惜已經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說不出話來了。

倒是蘇亦琛,一派鑄錠的樣子,仿佛早就已經習慣這樣的蔣琴,淡聲問了句:“說說吧,你都做過哪些對不起顧惜的事。”

蔣琴磕頭的動作終於停下來,跪在地上努力思考了一會兒。

“我……我以前動不動就打罵顧惜,還去楊婉蓉的麗欣夜總彙找過她的麻煩,後來我們家藝清出車禍成了植物人,不能嫁給亦琛了,我就想著,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顧惜,我給亦琛下了點藥,讓他借此恨上顧惜,後來,亦琛就天天跑來醫院看我們家藝清了,嘿嘿,他心裏喜歡的人還是我們藝清!”顧惜當初還覺得奇怪,誰會在他們的新婚之夜給蘇亦琛下那樣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