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這——”順公公有些欲言又止。
我真的好喜歡他的懷抱,不過,現在,他是要把我放在泰然殿嗎?以前那段為宮女的日子又浮現於眼前,其實,那段日子,比之現在,或許還是最舒心的。
縱然,有著隱瞞身份的忐忑,可,那個位置卻是能進能退的,不似現在,再退不得。
不過,不退,也好。
神恍間,他並不抱我走向泰然殿,而是一徑往前走去,前麵是昭陽主殿和遠思殿。
遠思殿,是他曾賜給珍妃安胎的殿,難道,他——
若真的他要抱我過去,那我情願待在雪地裏,都不要進去!
身子的僵硬,讓抱著我的他自然是有所察覺,而,他的步子絲毫沒有滯緩,隻是,並未走向遠思殿,一直步進昭陽主殿。
“萬歲爺,這萬萬不可啊。”順公公俯跪下身子,驟然阻道。
“有何不可?”他腳步並未停下,仍是往殿內行去。
“嬪妃不能於昭陽主殿內過夜,這是祖宗留下的規矩!”
“是嗎?”他冷冷一笑,依舊抱著我走進主殿,卻絲毫不理會順公公,“朕倒不知道,朕也需守這道規矩。”
“萬歲爺!”順公公的聲音帶著彷徨,更多的是語噎。
玄憶一再地為我逾越規矩,讓我心底愈漸不安,我的手勾住他的肩,身子,第一次在他的懷裏不安份起來。
“別動。”他低聲,有些不悅地道。
“這不合規矩。”
“你難道不想朕這麼寵你嗎?”
我當然想!
但,我更知道,有些寵帶來的後果,並不是我無懼就能承受的,哪怕,他說會替我擋,可,明處易擋,暗處呢?他真能擋得周全嗎?
更何況,這於他的英名,始終還是有損的。
“朕封你為婕妤,卻不想你把自己比做那班婕妤!”
他又提起昔日那次‘卻輦’,我有些暈紅了臉,一時無語以對間,襲茹已迎上前來。
今晚,原是她當值,她看著我,卻並不驚訝,隻福身請安:
“皇上,可是要安置?”
“嗯。”玄憶頷首,把我抱進內殿,放於龍榻之上。
這是我第一次坐在龍榻之上,床欄皆用純金雕著栩栩如生的九龍盤雲圖,帳帷亦是清一色的明黃,他俯低身,我的身子觸到柔軟的錦褥時,他卻已然起身,似要離去。
“皇上——”
我輕喚他一聲,今晚發生的一切,讓我的心裏沒辦法象以前與他相伴時自在,他應該也是如此吧。
總覺得,有些什麼改變了一般,卻又說不出來是哪裏不對勁。
他身上仍是紅色的喜衣,看著這種紅,才讓我不自在的心,稍稍定了一下,這是屬於我和他的顏色,所以,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隨著這一喚,他並沒有離開,僅是替我解開身上的鬥篷,襲茹上前接過褪下的披風時,他吩咐:
“多攏些碳,殿內還是太冷。”
“是,皇上。”
其實,殿內一點都不冷,比宮中各處都要暖和,因為昭陽宮裏有著宮內最好的溫泉眼,是以,接近地熱口,再加著銀碳的薰融,又怎會冷呢?
他的手執起我的:
“手都凍得這麼冷,本不想你再受涼,卻還是生了這些事端。”
他原是為我著想,我的手被他握於手心,心底彼時的那些惴惴因著這一言,都化為了煙消雲散。
“皇上替臣妾捂著,臣妾不冷。”
他的臉上沒有以往那種柔意,隻是,手心的溫度卻是真實的。
“早些安置吧,今日,你也累了。”
“那——皇上——”我帶著一絲企盼的目光,凝向他,“可以留下嗎?”
他的手移到我的臉上,眸華第一次,深邃地讓我不敢直視,仿佛,隻一看,就會被吸進去,再辨不得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