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倆迷離1(1 / 2)

除我之外,暴室的一幹人等,在第二日,天蒙蒙亮時,悉數被處死。

這次的特例,在宮裏會有多少的微辭,我並不知道,因為我隨玄憶回到昭陽宮,繼續被他安置在泰然殿中。

那裏,有著一種與世隔絕的安靜。

小德子再也沒有出現在昭陽宮中,仿佛蒸發一樣,連他的名字都成了種忌諱。

當襲茹調遣雲紗來伺候我時,我清楚地看到,她的眼底,對我醞積著一種懼怕,更多的,卻是種厭惡。

她討厭我,不是因為我如今看似盛隆的聖寵。

而是,她把小德子的失蹤,歸咎於我的身上。

雲紗,本就是景王的另外一個眼線。

從每次景王來屋子,她都恰巧不在;

從她對我若有若無的提點,又適時噤聲;

我就知道,她,也是景王的人。

所以,我和她昔日的所謂情誼,全是假的。

我在銅鏡內凝著她,揚起我精致的臉,吩咐:

“杵在那做甚麼?先下去,傳你,再上來。”

她諾了聲,轉身離去。

這宮裏,到底,有什麼是真的呢?

譬如玄憶,他真的會有一點點的真情給我嗎?

他,畢竟是帝王啊,一個帝王,即便有情,也早被三千佳麗分得所剩無幾。

我,不過,還是個奴婢。

一個,沒有任何名份的奴婢。

這麼想時,我理妝的手微微滯了下,怔滯間,依稀從銅鏡中竟看到景王立在殿門邊,對我森冷地笑著,我一驚,珠釵委地,回首時,那裏,又哪來一個人影呢?

殿外,傳來福如的通傳聲,每逢玄憶翻牌,福如都會這樣拉長著嗓子通傳。

“澹台寶林侍寢——”

那尖利的嗓音拉得極長,仿同一針針地,密密匝匝地刺進我的耳中,讓我不禁將方盤起的發絲悉數放下。

更漏聲響,子時一刻,我覺到有人進得殿來,那熟悉香氣縈繞我時,我並不回身。

他輕輕攬住我的身子,我的身子卻莫名疏離他。

隱約間,我似乎能聞到,澹台姮喜用的茉莉香一脈脈地從他身上傳過來,這讓我的心底,愈漸地被束住,不再自然。

“又和朕使性子?”

“奴婢不敢,隻是困了,您驚醒奴婢。”

我猶記那回的忤逆,同樣的事,我不願意再發生第二次。

他扮回我的身子,讓我正視他。

有一縷頭發順著我的臉畔拂過,他悉心地將那縷頭發撩到我的耳後,淡淡一笑,那眼底,綻開的,又豈止是桃之灼灼呢?

“你,和她們在朕心底,是不同的。”

他輕輕說出這句話,我的臉嗖地紅了起來,訕訕地牽過枕尾墜的流蘇,聲音愈低:

“她們是主子,奴婢是宮女,自然,是不同的。”

他的手流連到我的臉邊,語音甫起,柔意款款:

“朕可以隨心翻她們的牌子,但,對你是例外,除非你願意,否則,朕不會強求於你。一如,你不願意成為朕的後妃,朕也容你。”

我驚愕地抬起眼眸,他,對我,竟是如此的用意?

不過,須臾,我便將心底萌升的感動壓下。

因著那人,我才得到他如此的不同對待。

我何必非用感動困住自個呢?

夜風有點涼,我裸露在錦被外的薄紗下,僅著淡綠色的肚兜,下意識將身子往錦被裏縮了縮,他的眼底,眉稍,都蘊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