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他又變了嗎?
不是隻有我專寵後宮,才能替他做那棋子該做的事,如今,卻吩咐雲紗關照我這個,莫非,他又有了新的謀算?
手爐很暖,隨著雲紗這句話,從指尖一直延伸到心底,卻再無一分的暖意,皆是冷冷的,這些冷一並把我的眸華沾染成一種淡漠,在隱隱裏透著寒魄的冰冷:
“為什麼?”
就憑這一句交代,難道我一日毒傷未愈,一日就不能侍寢嗎?
可,我即便侍寢又能怎樣呢?
我不是要靠侍寢換得所要的位份,我隻是要一個孩子,從今天看到嬴奕鳴開始,我就更加想要一個屬於我和他的孩子!
“小主,王爺的醫術診治從來沒有出過任何的偏差,若小主執意侍寢,那麼,您體內的尚未根除的寒毒,將會度給皇上,這一點,小主不信,可以盡管去試。”
度給皇上?!
我知道,我始終不能做到不在意,凡是涉及他安危的,都比我的生命更加重要!哪怕一點點的可能,我都不容許它變成現實!
雲紗的聲音帶著一種難得恭敬,她看我的眼底,也全然沒有那晚的恨意,仿佛,那晚,真的隻是我的神恍。
“那王爺可曾說過,何時才能替我將這些寒度根除?”
“王爺至今還沒有找到對症之藥,所以目前給小主的用藥僅是續著小主的命罷了。不過——”她略壓低聲音,湊到我的耳邊,“小主若想活,最快的解決辦法,其實莫過於侍寢。”
“是嗎?”
我斜睨了她一眼,這個雲紗,連這句話都說得出來,不用傳到誰耳中,若景王知道,必第一個饒不過她的。
景王,不要玄憶的命。
而她,竟開始動了要玄憶命的念頭。
這個念頭真是可怕,那麼,她眼中彼時那淩厲的恨,是否是因著玄憶呢?
還有,她高燒迷離之際,口中所喊出的那些斷斷續續的話又究竟是什麼意思?
她原來是如謎一般的人,並非僅是我最初所認識的單純表相。
“小主是不舍得的,奴婢僭言了。”
何止是僭言,是大逆。
“我想見景王。”說出這句話,雲紗仿佛沒有料到般怔了一怔。
景王避開我已有段日子,我明白,他是刻意地避開,是因為他也沒有能解我身上毒的底嗎?如果是,我想,我該比任何一個人都先知道,我的命還有多長時間。
然後在這段時間內,我還要做的事有很多。譬如,能否化解掉景王的恨,哪怕隻是些許,也好。
其實,還有一點,是我目前想知道,順命候府滅門一事,究竟現在是怎樣的進展,或許,從景王口中,我更能放心去套一些我想要的東西。
如果事關澹台謹,那麼,不管怎樣,哪怕我的身份會公諸於眾,我終歸不能做到不管不問。
“小主,景王和太尉往定縣沙場拉練騎兵,是以,估摸著要到除夕才回了。小主不必擔心這毒,景王把這段日子的藥,都配下了,若臨時配得更好的,也會差人送進來。”
“芊妃是景王妃在照顧嗎?”
我又想起那座森冷的宮殿中,那一具幾乎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軀體,景王不在京中,那他的母親誰照顧呢?
“這不是小主該關心的事,那晚的事,還請小主盡快地忘記,是奴婢一時疏忽,才帶小主去了那處地方。”
隻是疏忽嗎?還是雲紗你心疼我對景王的淡漠,怕我傷了他,才帶我去看,進而,讓我對景王因著憐憫,終再說不得狠話?
“雲紗,你下去吧。”我淡淡地道,捧著手爐,軒窗上已積起一層不算薄的雪,隔著不算透明的茜紗,那些雪還是清晰地路進心底。
“小主,景王另吩咐,他不在京城的日子,還請小主置身任何事之外,宮裏,也盡量能避則避,待毒清除幹淨,再做下一步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