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頓,愈近地凝住她,複道:
“你不是說,你隻屬於深宮嗎?如今,孤就是冥朝的冥皇,這裏,就是孤的後宮,用你的身子讓孤滿意,孤自然會留下你的孩子。”
他用最溫柔的言語說出最無情的話,換來的,是她了然於心的洞悉:
“我不會恨你,因為,你不配我恨!”
他越想用恨來留下她,她越不會。
她對他,沒有愛,所以不會有恨。
可,說出這句話,她的心,為什麼,會有另外一種味道洇出呢?
“你當然不能恨孤,從今以後,你會成為孤的妃子,雖然你懷的是別人的孩子,可孤不會在意。”說完這句話,他驟然起身,收回手,一字一句道,“今晚,孤會翻你的牌子,記得,讓孤滿意,你的孩子才能活!”
“除非我死了,否則,你休想!”
“死,很容易。但,你真舍得就這麼死嗎?能用這種語氣和孤說話,看來,你的身體恢複得很快,或許,孤該讓你看看一件事,讓你明白,活著有多好。”
玄景對上她的眸光,唇邊浮起涼薄的笑意。
他輕擊掌,殿外,有娃娃臉的女子進入,緋顏望向那女子時,不禁一驚,輕呼出聲:
“雲紗!”
那娃娃臉的女子兀自躬身:
“冥皇有何吩咐。”
“帶孤的愛妃去地宮,讓她瞧瞧,什麼是生不如死。”
“是,冥皇!”
說完這句話,他轉望向緋顏:
“希望你看完之後,學會怎樣討好孤才是對你,還有對你腹中的孩子,是最有利的。”
緋顏根本不望向他,見到雲紗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底,不可遏製地,不願意再和他說一句話。
原來,真的是他。
為什麼,他可以演戲演到如此呢?
為什麼,當知道,雲紗沒死,並且還是他的暗人時,她的心裏,會有痛呢?
是的,疼痛。
這種疼痛和著彼時的疼痛,逐漸讓她的手不禁捂住小腹,額際再沁出冰冷的汗意。
他本來站起的身子,在眸角餘光瞥見她額際的涼汗時,知道,她的小腹又開始抽痛。
這種抽痛,將一直持續到生產,如果,她還能撐到那一日的話。
好幾次,他想下手,流去她腹中的孩子,可,每一次,他都下不去這個手。
或許,真如冥霄所說,這個孩子,是她活著的,唯一動力。
她根本不屑恨他,所以,恨,再不能讓她更好地活著。
這是他的悲哀吧。
彼時,她恨玄憶,可以在經曆那樣的大變故後,都堅定地活著,而他呢?
得不到她的愛,連她的恨,都是吝嗇給予他的。
“你還能走嗎?”心裏百念千回,甫出唇,他的語音隻是淡漠的。
雲紗上前,才要扶起緋顏,卻被她用力得掙開。
她緩緩起身下榻,小臉蒼白地,隻讓玄景的心底更是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