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要的從來不是這個,從繁逝宮那次開始,孤就知道!”
當時,他征討南越凱旋返朝時,因惦記著她,涉險扮做景王的內侍,進冷宮探望她。
畢竟,一別已是三年,他出征時,她猶待字閨中,他班師還朝後,她竟成了廢妃。
所以,他怎能不去看她呢?
但,這一探望,終究並非如人所願。
“是,血統,我不光要的是六宮無妃,更要血統,而你呢,不過是一名將軍的子嗣,真以為配得上我麼?你今日冒名頂替所做的一切,隻讓我做嘔,就如同,繁逝宮那次一樣!”林蓁鄙夷地說出這句話。
“不管怎樣,當孤為你謀逆後,是你求玄憶免了孤的死刑,僅判為流放,這一點,孤永遠會銘記,蓁,其實,你並沒有那麼心狠,為什麼,你要把曾經善良的一麵偽裝起來呢?”
“我幹嘛要讓你死也背上一個為了我的名義呢?這樣的名義,我不要你背,因為,你不配!所以,我根本沒有為你去求情,你這樣的人,我避都來不及,怎會傻得,用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恩寵,去換你的生呢?你的生與死,與我,沒有任何的關係!”
是的,彼時,在繁逝宮,她終於懷上玄憶的子嗣,當她讓莫水把這條消息托昭陽宮的人帶去南苑時,不過一晚,玄憶就匆匆由南苑趕回宮中,親自將她接出冷宮,並告訴她樂王於南苑謀逆的事。
未待她啟唇,玄憶就決定流放樂王於漠北。
也在那一天,她明白,他終究是懷疑她和樂王的。
隻是,她該怎麼告訴他,她的心裏,其實,並沒有樂王。
兩年的時間,並不算短,雖然,哪怕在冷宮,她仍居著最寬敞的殿宇,亦有三名宮女伺候,可,苦苦的等待中,玄憶卻沒有一次來看她,除了每隔七日,免朝前他必會往傾霽宮吹簫,她仿佛在他生命中正逐漸被淡忘一樣,再不會有一絲的波瀾。
是的,淡忘,隨著三年一度的選秀臨近,勢必,隻會是新人笑,舊人淚。
所以,她怎麼能等呢?
在等待中,不過是一次又一次,關於希望的破滅。
但,她的人生,注定是不甘於希望破滅後的平淡。
她要做到人上人,她要握住女子中最高的權勢。
所以,她一定要出去。
而,惟有懷得帝嗣才能順理成章地出冷宮。
因為,有例可循:前朝有一後妃,因懷有帝嗣,被接出冷宮,複為妃位。
既然,她進冷宮,是由於被人陷害,毀於帝嗣。
那麼,出冷宮,同樣出於子嗣,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這樣,對那些陷害她的人,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於是,繁逝宮的走水,是她引得君王雨露的一個方式。
她選在,玄憶會去傾霽宮吹簫的那一夜,布下這個局,因為,她相信,那個時候,他的心底,是會念到她的。
是以,她的出事,定會引起他的不舍。
那一夜,她支開其餘兩名宮女,再由莫水點燃了外殿的火,火勢並不算太大。這樣,萬一玄憶沒有趕到,莫水其實也能控製。
而她一個人退到內殿,用浸滿水的被子,緊緊地攏住身子,在聽到,莫水發出關於玄憶行仗到來的暗號時,才點燃,本來幹燥的內殿。
火影憧憧間,她看到,玄憶竟不顧自己的安危,衝進殿內,在那一刻,她承認,被他感動過。
純粹的,感動,不夾帶任何目的的感動。
因為,她沒有想到,他為了她,竟會如此。
於是,當他抱住她,衝出殿外的那瞬間,她的心,為了這個男子,悸跳了一下。
隨後,在側殿, 她褪去被燒損的羅裙,楚楚可憐地百般邀恩,隔了兩年,終是邀得了君恩雨露。
但,她並不能保證一次承恩,就能得到玄憶的孩子。
而,再次邀恩,之於冷宮,無疑是難上加難。
她清楚玄憶,哪怕在她進冷宮的這兩年,每晚,都是會翻其他後妃的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