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幾個人下樓到門口掃視一遍，看不到一個廠領導模樣的人，淩雲不由得在心裏暗罵都是他媽的滑頭，如果沒有廠領導支持，絕對不會這麼有組織有秩序。
淩雲走過去高聲說：“我是副縣長淩雲，你們誰是負責人，有什麼事跟我請到會議室說，我們一起商量個解決的辦法。”
可工人們坐著紋絲不動，沒人搭理他，淩雲再重複一遍後，一個老者站了起來，說道“淩縣長，做人要有良心呐，如果是你，一年拿不到工資，一家老小沒有飯吃，病了沒錢看病，孩子沒錢上學，你該怎麼辦？現在我們已經沒法活了，可你們能哄就哄，能推就推，應付過去就算了事，你們當領導的還有良心嗎，你們還是為人民服務的幹部嗎？”
看這個老者有七十幾歲了，可能是退休老工人，也說不定是什麼時候退休的老廠長。老者顯然過於激動，渾身都在哆嗦，萬一弄出個腦出血心猝停可不是鬧著玩的。
淩雲急忙說道“老前輩您消消氣，農械廠的事，我們上上下下都在想辦法，可這麼大的事，你現在就算把我打死，一時半會我也拿不出好辦法，您得給我們一些時間。”
旁邊一個漢子立刻說：“那你就說個時間，什麼時候能找到辦法，我們就坐在這裏等。你們整天酒足飯飽可以慢慢研究，我們餓著肚子可等不了多久，最多也隻能撐個十天半月了。”
眾人跟著叫喊，整個院子亂成一片。淩雲明白再說什麼也沒有用，弄不好隻能更加群情激憤。
於是大聲說道：“我現在就去找領導開會想辦法，你們稍安勿躁。”接著對王茂才說：“王主任，安排人燒幾桶開水提來，天還熱，給他們點水喝。”
淩雲和袁靜輝回到辦公室，馬上撥通付廣民書記的電話，簡單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然後說：“付書記，我現在就過去給您詳細彙報一下吧。”
付書記很不高興，抱怨批評半天才答應淩雲過來商量。
付書記從副縣長到副書記再到縣長再到書記，十幾年在縣裏轉圈，自認為資格老，說話辦事比較專斷。
淩雲知道他現在正生氣，如果不想好幾條解決的辦法去彙報，肯定要挨點批評。
淩雲踱著步想好辦法後才去縣委，果然，聽完淩雲的彙報，付廣民就說道：“那你有沒有成熟的處理意見？”
淩雲早就成竹在胸，說：“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農械廠拍賣掉，用拍賣得來的錢給工人投保和買斷工齡，徹底甩掉這個包袱。”
付廣民淡淡地說：“辦法是好辦法，問題是這個爛攤子有沒有人要，怎麼才能拍賣得出去。”
淩雲道：“農械廠的房產機器設備值不了幾個錢，唯一值錢的就是地皮。據袁縣長說，農械廠占地有二百多畝，位置也好，如果一畝地按五萬塊錢算，也能賣個一千多萬，買養老保險買工齡也差不多夠了。”
付廣民吸著煙深思一陣，說道：“嗯，我同意這個意見，你先和丁縣長通個氣，如果他沒意見，你就這麼和工人們談，然後讓他們早點回家，到明天或者後天咱們開個專題會，具體時間，誰來參加，由你來定。”
出了縣委大樓回到辦公室，淩雲馬上給丁浩中打電話。丁浩中回答得很痛快，說這個主意行，就按付書記說的辦，他明天就趕回來。
掛斷電話，淩雲長出一口氣。看來還是做一把手輕鬆，什麼事都隻作個決定。但這叫什麼一把手啊，都是官場上的滑頭，遇到難事縮頭不出，遇到好事你爭我奪，這個樣子能把工作搞好才怪。
想到又得下去和一院子工人吵鬧，淩雲就感到鬱悶。都不知道這幫領導怎麼想的，早知工廠一天不如一天，當初就應該盡早處理這個爛攤子，現在搞得要老子來救火，難道他們連這麼簡單的辦法都想不出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