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眉酒樓,不僅名字透著古風,整棟酒樓的裝潢也是以風雅為主,餐桌椅凳采用楠木,進門就是一個仿造的青銅香爐,焚著熏香,白煙嫋嫋。
沈秋最喜歡這的蘇州私家菜,常常帶上蘇依,再約上幾位太太一起過來吃飯品茶,而蘇繾在家裏,隻能吃上她們打包回來的飯菜。
雖然殘羹剩菜不好看,但不得不承認,月眉酒樓的大廚做菜真的一流。
在蘇家的時候,每次沈秋和蘇依一起出門上酒樓,蘇繾都站在陽台上,眼巴巴望著那輛車,直到車子駛出視線。
本以為是沈秋覺得她不如蘇依,所以不願意帶她出門,後來知道,沈秋的眼裏壓根就沒有她的存在,她便再也不抱期望。
沒想到,離開蘇家後,她反倒是有機會跟沈秋一起坐在月眉酒樓的飯桌上。
進門時,看在蘇青岩的份上,蘇繾還是喊了沈秋一聲“媽”,這可把沈秋給高興壞了,樂嗬嗬地應下。
看著沈秋熟絡地起身倒茶,蘇繾仿佛看見一隻正在給她拜年的黃鼠狼。
“來,繾繾,你試下這個茶好不好喝?”
“嗯。”
蘇繾端起茶杯嗅了嗅,應該不會有毒吧?
“這茶是剛送來的西湖龍井,你要是不喜歡,還可以讓他們換了。”沈秋笑著介紹。
蘇繾抿了一小口,詢問的眼神落到蘇青岩臉上,這沈秋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麼藥?
蘇青岩接收到信息,隨即咳嗽一聲,“我們很久沒在一起吃飯了,先吃飯吧,菜都要涼了。”
“爸,你們還是先跟我說說吧,這頓飯真正目的是什麼?”
蘇繾放下茶杯,“不先說明白,這頓飯我吃得不踏實,吃不下。”
“一家人一起吃頓飯,哪裏有什麼目的嘛?”
沈秋拿起筷子夾一個蝦餃放到蘇繾碗裏,“媽記得你以前說過,這家酒樓的蝦餃很好吃,還讓我多帶一點回來。”
蘇繾冷笑一聲,“是,我是說過,但是在那之後,你帶回來的蝦餃,每一個蝦子都被蘇依挖走了。”
那些肚皮空蕩蕩的蝦餃,她可是記憶猶新。
沈秋有些尷尬,筷子在菜肴上空停了好一會,轉而夾起蒜蓉菜心,“多吃點菜,對身體好。”
蘇繾抬手蓋住自己的碗,對上沈秋閃躲的眼神,“今天我會坐在這裏,還喊你一聲‘媽’,是看在爸的麵子上,你捫心自問,除了上次送我去南家之外,你什麼時候拿我當你女兒了?”
“我……”
沈秋麵露難色,“繾繾,媽媽知道這些年我虧待了你,但是好歹也是我把你撫養長大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是,是你把我撫養長大,也多虧我生命力頑強,在你手裏還能長大。”
蘇繾往後靠在椅背上,眼神淡漠地望著她,“母女一場,我不想把話說得太難看,你還是直說吧,是不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
“其實是這樣的。”蘇青岩出來打圓場,“事情過去這麼久了,我身為蘇家一家之主,總不能看著蘇家四分五裂,今天就讓你媽來跟你道個歉。”
“對對對,我就是來道歉的。”
沈秋放下筷子,誠懇地頷首彎腰,“繾繾,這些年是媽不好,媽不是人,都是媽的錯……”